晴雯含混應了,只覺一雙手被自家大爺大手包裹住,好似小火爐一般暖得人心下熨帖。被子里,一對菱腳探了探,到底碰到陳斯遠的小腿。陳斯遠‘嘶’的倒吸了口涼氣,嘟囔了嘴“涼死個人”,被子里的雙腳卻挪騰過來,任憑晴雯踩在腳背上。
換做往日,晴雯一準兒會與其拌嘴計較一番,而后打打鬧鬧、親親熱熱,最后相擁而眠。
今日自然不是往日,晴雯便一改先前,只用心感知自家大爺?shù)捏w貼。雙手暖和過來,陳斯遠便松開來,探手將其攬在懷里,咕噥道:“早些睡吧?!?/p>
“嗯?!鼻琏艘宦晝海∧槂嘿N在其心口,聽著內(nèi)中怦怦有聲的心跳,心下的不安逐漸褪去。
又須臾,那方才暖和過來的小手便不安分起來,自其腰肢一路下探。
閉著眼的陳斯遠略略蹙眉:“不是睡覺嗎?”
晴雯便赧然道:“大爺……睡不著呢。”
陳斯遠睜開眼來,看著眼巴巴瞅著自個兒的晴雯,探手在其背脊上拍了下,道:“你還小著呢,也不知著的哪門子急?!?/p>
晴雯癟嘴道:“哪里就小了——”見陳斯遠目光下移過來,晴雯頓時炸毛也似叫道:“大爺再來打趣我,往后夜里只管去尋二姨娘去,左右家中就二姨娘最大!”
陳斯遠哈哈一笑,緊忙摟著其好一番哄勸。
晴雯本就是爆炭性兒,只是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又如何不知陳斯遠是想著插科打諢遮掩過去?
陳斯遠此時也大抵忖度了晴雯的心思。先是被家中賣了,其后是有家不能回,離開榮國府時險些便死了,如今看著是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新宅,拿著比旁的丫鬟還高的月例,說丫鬟不是丫鬟,說姨娘也不是姨娘,陳斯遠又一直沒給個明確說法,晴雯心下自然難安。
正待說些什么,誰知晴雯便湊過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陳斯遠眨眨眼,哭笑不得道:“你,你從何處聽來的?再說行此事也非一日之功啊?!?/p>
晴雯忽地起身,自床尾拿了個小巧包袱來,悶頭期期艾艾道:“我,我早準備了的。”
陳斯遠探手拿了那包袱鋪展開,便見內(nèi)中除去個水囊,還有個……降魔杵?
再抬眼,眼見晴雯已然羞得說不出話兒來。可謂‘要知窈窕心腸事,盡在憑欄不語時’。
陳斯遠心下暗嘆美人恩深,都這般了,再推諉只怕傷了人心。
一時間旖旎滿室,床榻上百般恩愛、千樣哼呼,自不多提。
待轉(zhuǎn)過天來,鸞兒一早兒起來便往正常來尋,心下自是對那搶了大姐的大爺又喜又煩。
喜的是,大爺隔三差五便會丟給自個兒好些個好吃的;煩的是,同樣也是隔三差五,大爺便會搶了大姐去。
鸞兒被曲嬤嬤趕了一回,偷空又來正房前轉(zhuǎn)悠,心下不禁愈發(fā)納罕。換做往日,一早兒大姐便起了,怎地今兒個還不見人影?
正思量間,正房門推開,鸞兒歡呼一聲‘大姐’便撲了過來,誰知正撞在陳斯遠懷里。
“誒?我大姐呢?”
陳斯遠揉著被撞得生疼的小腹,探手將鸞兒的頭發(fā)揉亂,笑道:“你大姐夜里睡得遲了,怕是要過會子才起。鸞兒且去耍頑,我吩咐廚房早間預備桂花糕給你吃可好?”
“好?!?/p>
鸞兒應下,陳斯遠便去習練樁功,可鸞兒也沒走,只蹲踞在正房窗下眼巴巴的等著。
眼瞅著大爺怪模怪樣的習練了一遭,又回了正房洗漱,旋即又有三姨娘尋來,臨進門前意味深長的瞥了自個兒一眼。瞅著瞅著,直到臨近早飯,鸞兒才瞥見晴雯拾掇齊整行了出來。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