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琢磨似乎越可行,陳斯遠尋了毛筆,柳五兒知趣,緊忙過來研墨。待墨水化開,陳斯遠提筆落墨,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將工分制林林種種一一書就。
當然,他起草的不過是大略章程。至于每日出工算多少公分,捕魚、狩獵算多少工分,須得與家奴、佃戶仔細商定。且這章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陳斯遠打算邊行邊改,今年這么算有意見,來年改了就是。
待寫完,陳斯遠只覺雙目酸澀,手臂酸疼。心下暗忖,往后寫這種東西還是用硬筆吧,一直用毛筆實在有些勞累。
揉了揉雙目,陳斯遠問道:“什么時辰了?”
柳五兒不知何時已然回了廂房,香菱聞聲回道:“大爺,眼看亥正時分了?!?/p>
陳斯遠起身舒展身形,連忙讓香菱伺候著洗漱。待進得臥房里,這才想起來一直不見紅玉,略略思忖便道:“紅玉是天癸來了?”
香菱回道:“大差不差,方才一直絞痛,說是只怕夜里就來了,她便干脆去了廂房。”
陳斯遠應了聲,爬進暖隔里,摟了香菱便要睡去。此時卻聽香菱道:“大爺。”
“嗯?”陳斯遠閉著眼出了一聲兒。
香菱道:“說來也古怪,我這兩日怕是也要來天癸……到時只得讓五兒守夜了。”
陳斯遠睜開眼笑道:“好似有這么一說……說是兩個女子若朝夕相處,時日一長,天癸來的日子也會一般無二?!?/p>
“還有這等說法?”香菱眨眨眼,笑道:“好似還真就如此呢?!?/p>
陳斯遠困乏了緊了,當下再無旁的話,摟緊香菱睡將過去。
轉天清早,陳斯遠迷迷糊糊被叫起,囫圇吃了一口早點,將那昨夜寫好的工分制交給紅玉,囑咐道:“你一會子便往東跨院給大老爺送去?!?/p>
待紅玉應下,陳斯遠這才拾掇齊整,出后門乘了馬車往國子監(jiān)而去。
卻說紅玉緊忙將紙箋送去東跨院,大老爺賈赦得了紙箋仔細觀量,一時間也瞧不出好壞來,只得又往東府尋賈珍計較。
賈珍此人因著賈敬避禍,數年前便沒了管束,因是在東府橫行無忌。秦氏一去,賈珍愈發(fā)肆無忌憚,家中有些姿色的丫鬟、媳婦,多被其沾染??v然如此,賈珍打理家業(yè)、宗田數年,總比賈赦有些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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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看還好,看罷頓時合掌贊嘆:“遠兄弟果然有幾分才情,難怪為燕平王看重?。 ?/p>
賈赦挑眉問道:“你可瞧清楚了,這條陳果然有用?”
賈珍忙道:“侄兒雖不曾親自打理過莊田,可此事與管家一般無二,定下章程依規(guī)矩行事,我看遠兄弟定下的規(guī)矩極好,想來那些奴才與佃戶定會歡喜。從此往后,每三年定一回佃租,可比交給烏家兄弟妥帖多了!”
賈赦大喜過望,不禁笑道:“遠哥兒素來妥帖,我觀他昨日心有成算,便料定一準兒會拿出妥帖的章程來。既如此,事不宜遲,咱們這就打發(fā)璉兒往遼東走一遭!”
當下打發(fā)小廝將懵然的賈璉叫來,交給其兩封書信,又仔細叮囑一番,隨即便催著賈璉即刻啟程。
賈璉哭笑不得,滿腹幽怨回轉榮國府,與鳳姐兒交代一聲,自是惹得鳳姐兒好一番腹誹。
磨蹭了半日,一徑到得這日下晌,賈璉方才領了四個小廝打馬出了京師,往關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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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霰齋。
卻說這日寶玉自私學回返,進得綺霰齋里便有襲人來迎。寶玉行了幾步,忽而往廂房瞥了一眼,便見晴雯偏腿坐在炕頭,正一針一線繡著什么。
想起前日情形,寶玉心下略有愧疚,便問道:“晴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