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笑道:“不如此,又如何凸顯冷二郎的灑脫?”
五兒納罕道:“只是,他圖什么呢?”
陳斯遠搖頭不語,心下已是了然。料想那寶玉定是與柳湘蓮提起過妙玉,又夸贊過妙玉雅致。卻不知落在有心人耳中,那妙玉哪里是個雅致的姑子?分明是行走的女財神?。?/p>
這等姑子若是娶回家,柳湘蓮這等破落戶再不用擔憂往后吃穿用度。且那妙玉生得美貌,就算娶不得,能一親芳澤也不算吃虧。
路上再沒旁的話兒,少一時自角門進得榮國府。陳斯遠懶得理會妙玉,在車中等了半晌,待這主仆兩個進了角門,這才由香菱、五兒攙扶著下了馬車。
冬梅要回新宅報信兒,將壇子交給香菱便回了新宅。主仆三個踱步往清堂茅舍回轉(zhuǎn),誰知才進角門便正撞見了鳳姐兒。
二人彼此廝見過,陳斯遠歉然道:“因著我傷勢未愈,倒是拖累了二嫂子那營生?!?/p>
鳳姐兒立時嗔怪道:“遠兄弟這是什么話兒?那營生再緊要,還能緊要得過你的性命?再說城外那工坊打發(fā)個人去瞧瞧也就是了。對了,遠兄弟此番——”
一眼瞥見香菱手中的壇子,鳳姐兒頓時歡喜道:“唷,這是求回來了?”
香菱笑道:“也是趕巧,不想大奶奶竟也去了法源寺。我們大爺見過至善禪師,禪師只說無緣。誰知大奶奶竟守得花開現(xiàn)佛,到底討了這陳芥菜鹵來?!?/p>
鳳姐兒便笑道:“那敢情好。我還想著,若是遠兄弟此番無功而返,便將你二哥從洋和尚那兒討來的西洋藥給遠兄弟送去呢。”
陳斯遠納罕道:“西洋藥?”
鳳姐兒思量道:“洋和尚說叫什么甘汞的,王太醫(yī)瞧過,說只是一些輕粉。雖也對癥,卻后患無窮?!?/p>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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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心
陳斯遠悚然而驚,都叫甘汞了,想來便是水銀化合物?這東西哪里敢亂吃?
他面上不顯,謝過鳳姐兒,這才緩步往清堂茅舍而去。
甫一回得清堂茅舍里,紅玉拄著拐杖過問一番,待瞥見香菱手里的壇子,頓時‘阿彌陀佛’四下拜謝。
香菱、五兒伺候著陳斯遠換了衣裳,又仔細纏裹了創(chuàng)口,隨即先是雪雁來了一遭,問過詳情后才歡喜而去;跟著寶姐姐便領(lǐng)著鶯兒來了,那鶯兒手中還提了個食盒。
入得內(nèi)中搭眼一瞥,便見陳斯遠衣不蔽體,寶姐姐頓時別過頭去羞紅了臉兒。
于是站在梢間外說道:“方才聽雪雁說,此番果然求了陳芥菜鹵來?”
陳斯遠道:“是大嫂子求來的?!?/p>
寶姐姐松了口氣,說道:“菩薩保佑,可算求了來。我這就去請王太醫(yī),總要看顧著你服用才是?!?/p>
“妹妹不忙,”陳斯遠道:“我心下另有念頭,還需妹妹幫襯一二?!?/p>
寶姐姐納罕不已,又關(guān)切道:“這且不說,你一早兒出去的,路上也不曾帶點心,這會子可是餓了?我方才打發(fā)鶯兒取了些點心來,不若你先墊墊?”
“也好?!?/p>
寶姐姐聞言朝著鶯兒遞過去個眼神兒,本意是讓鶯兒將食盒交給五兒,誰知五兒竟提了食盒徑直進了內(nèi)中。待瞥見陳斯遠赤膊上身,肩頭還裹著紗布,頓時羞得紅了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