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鬼扯,但凡賈璉從蘇州回來,陳斯遠(yuǎn)身份揭破,那柳燕兒自然也就被窺破了真假。只是事到如今陳斯遠(yuǎn)自保都難,哪里還管得了柳燕兒?
說難聽的,這女子但凡知道陳斯遠(yuǎn)謀算,必定要挾了,讓陳斯遠(yuǎn)帶著其遠(yuǎn)走。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xiǎn),陳斯遠(yuǎn)又不是善男信女,心下顧念香菱這等好姑娘,又哪里會理會柳燕兒的死活?
“就是這般?”柳燕兒狐疑不已。
陳斯遠(yuǎn)道:“背后之人讓我查東府秦氏之死,你能使得上力?”
賈史王薛四大家雖說世代姻親,薛姨媽雖說與王夫人是親姊妹,可這中間又隔了府。平素王夫人隔三差五過去一趟,那薛姨媽只大祭時走動一回,算是盡了親戚情分。
柳燕兒又是薛蟠的妾室,這都不止八竿子打不著了,除非柳燕兒做了薛蟠的正室,否則別想往東府去走動。
柳燕兒聞言納罕道:“怎么跟東府秦氏扯上干系了?她都死了,還查個什么?”
陳斯遠(yuǎn)意味深長道:“你果然不知?”
胡莽身死之前一直跟柳燕兒有書信往來,陳斯遠(yuǎn)才不信柳燕兒什么都不知道呢。
果然,柳燕兒頓時默然了。半晌才道:“背后之人這般橫行無忌,哥兒說那秦家到底藏匿了多少銀錢?”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标愃惯h(yuǎn)道:“那銀錢再多也與咱們無關(guān),我勸你往后本分一些。如今只有留在薛家才能保住你?!?/p>
柳燕兒咬著下唇蹙眉觀量陳斯遠(yuǎn),說道:“我……先前也是被白花花的銀子迷了眼,哥兒……你若有本事逃走,還請一定要帶上我?!?/p>
陳斯遠(yuǎn)樂了,道:“往哪兒逃?那人權(quán)勢滔天啊,外頭撒下了天羅地網(wǎng)。莫說是你,連我都打算賴在賈家不走了?!?/p>
“哥兒怕是哄我吧?”
“愛信不信!”
柳燕兒還要說些什么,忽而聽得外頭蕓香叫嚷:“大爺,大太太來啦!”
柳燕兒瞬間變了臉色,咬著牙隨著陳斯遠(yuǎn)一道兒迎出門外去。
邢夫人果然領(lǐng)了苗兒、條兒來了,瞥見陳斯遠(yuǎn)身后的柳燕兒,邢夫人先是訝然,隨即醒悟過來:是了,這外甥是假的,說不得這婢女也是假的。
當(dāng)下皮笑肉不笑道:“喲,燕兒倒是顧念著哥兒,蟠哥兒也舍得放你過來?”
柳燕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回大太太,大爺不在家中,我,我聽了信兒就慌了神兒,不管不顧就跑了過來?!?/p>
邢夫人哼哼兩聲,只當(dāng)這柳燕兒定與陳斯遠(yuǎn)暗地里不清不楚,心緒忽而便古怪起來,只覺得那柳燕兒怎么瞧怎么不順眼。
再瞥了陳斯遠(yuǎn)一眼,見其目光灼灼,邢夫人頓時心下一蕩。
陳斯遠(yuǎn)此時拱手道:“姨媽怎地來了?”
邢夫人暗忖,那會子你可不是這樣叫的……開口陰陽怪氣道:“這不是聽說你惹了禍?zhǔn)?,我緊忙就過來瞧瞧嗎?”‘不想早有狐媚子上門了’,自然,這后頭的心里話沒說。
陳斯遠(yuǎn)道:“姨媽進(jìn)來說話?!鳖D了頓,又與柳燕兒道:“你快回吧,如今你是薛家人,往后還是少來尋我為妙。”
柳燕兒可憐巴巴屈身一福,道:“那哥兒保重,我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