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畫鋪子里的勾兌
那姓陳的,不會是賈赦尋來貪占林家家產(chǎn)的吧?
鳳姐兒瞥了其一眼:“不會什么?說話說半截兒,莫非有什么不妥的?”
賈璉哪里敢提遺失婚書之事?當下只道:“你不懂。”
他越琢磨越有可能!
賈赦偶爾也與林如海書信往來,既有林如海書信、印信樣子,尋人偽造也不是難事。且那書信明確提及兼祧一事,這事兒他在揚州時可是打發(fā)小廝送信回來報與賈赦知道了的。
林如海臨終前才松口兼祧,且托孤給了賈雨村,并不曾將婚事徹底敲定。賈赦得知此等情形,未嘗不會生出偽造婚書、騙娶黛玉之心!
越琢磨越對味兒!賈璉一時間咬牙切齒。隨即轉(zhuǎn)念一想,大老爺賈赦可是他親爹!便是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他還能告上一狀不成?
過后壞了親爹好事兒,了不起老太太咒罵一通,畢竟襲爵的是賈赦,老太太再厲害又能如何?說不得事后賈赦反倒會百般磋磨自個兒呢。
要知道前一回榮禧堂對薄,過后賈赦可是生生將賈璉罵了個狗血淋頭。再有下回可就不只是罵了,說不得就得動用家法。
想明此節(jié),賈璉頓時沮喪起來,嘆息一聲道:“哎……往后那位遠兄弟,咱們還是遠著點兒吧?!?/p>
鳳姐兒只當此時老太太厭嫌陳斯遠,賈璉怕連累了她,便道:“那事兒與我何干?你甭管了,老太太的心思我清楚著呢?!?/p>
賈璉搖頭不已,再沒說旁的,只心下暗忖,這姓陳的既有自個兒親爹遮掩,往后怕是再不好招惹了。
邢夫人正房。
王善保家的被邢夫人尋了個由頭打發(fā)了,須臾后又將苗兒、條兒打發(fā)了下去,于是內(nèi)中只余下陳斯遠與邢夫人。
陳斯遠眼見四下無人,當即挪動身形湊到近前,探手抓了柔荑便要親昵。邢夫人嗔怪著拍打了一下,道:“少毛手毛腳的,這會子月份還小,可不敢大意了?!?/p>
陳斯遠訕訕收了手,瞧著其小腹道:“摸摸都不成?”
“不成。”見其模樣沮喪,邢夫人掩口而笑,道:“好不容易有了孩兒,雖不知是男是女,可不就要寶貝著。再說如今月份還小的,哪兒能摸得出來?”
陳斯遠低聲道:“他……沒起疑?”
邢夫人面上古怪,也壓低聲音道:“那一晚他睡了半宿地上,一早起來腰酸不已,還真當自個兒折騰了半宿呢。”
陳斯遠忍俊不禁,他對賈赦沒什么意見,更沒什么好感。也就是因著婚書一事,賈赦要利用于他,否則哪里會搭理他這等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
只看原文便知賈赦是個什么德行,給其戴綠帽,陳斯遠是丁點心里負擔也沒有。
此時邢夫人道:“你也留些銀錢,那些血燕怕是沒少拋費吧?我還能短了那一口吃的不成?”
陳斯遠道:“總是我一份兒心意,不然什么都不做,心里頭更不安?!闭f話間又從袖籠里抽出一疊銀票來,強塞給邢夫人。
邢夫人納罕不已,又蹙眉推拒:“你這是做什么?”
陳斯遠就道:“留著給孩兒買吃食。那洞子菜騰貴,你多吃些,對孩兒有好處?!?/p>
邢夫人心下熨帖不已,再不去計較陳斯遠這幾日為何沒來瞧她,反而關(guān)切道:“你也多替自個兒考量著,功課差不多就行,免得傷了身子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