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愈還不曾回返,婦人便尋了缺口的粗瓷碗給陳斯遠(yuǎn)盛了一大碗,隨即又給晴雯、鸞兒分了分,于是便只剩下了個鍋底。
此時嬰兒又哭鬧,婦人道:“定是孩兒餓了,陳大爺見諒,我先去喂孩子?!?/p>
“大娘自便就是?!?/p>
婦人進了梢間里,飯桌上只余下陳斯遠(yuǎn)、晴雯與小姑娘鸞兒。
那鸞兒瞪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盯著陳斯遠(yuǎn),捧著飯碗?yún)s不敢拿筷子。
陳斯遠(yuǎn)便道:“你為何一直瞧著我?”
鸞兒就道:“奶奶說,爹爹不動筷子,別人就不許動筷子。”
晴雯蹙眉道:“哪個奶奶?”
鸞兒眨眨眼,道:“是新奶奶,大姐沒見過的?!?/p>
陳斯遠(yuǎn)便知,定是婦人改嫁后的婆家。看那鸞兒眼巴巴的瞅著,陳斯遠(yuǎn)起身,將碗中面撥了大半過去,這才坐下笑道:“我才吃過,只怕吃不下,鸞兒你代我多吃些可好?”
鸞兒禁不住直吞口水,點了點頭,又偷偷與晴雯道:“大姐,你家大爺是個好人呢?!?/p>
晴雯點了點頭,也撥了一些給鸞兒,惹得鸞兒叫道:“夠了夠了,再多就要撐破肚皮了。”
即便這般,鸞兒依舊沒拿筷子。
陳斯遠(yuǎn)便抄起筷子來,先吃了一口……嘖,味道實在一般。想來也是,尋常婦人的手藝又如何比得過酒樓?
那鸞兒運筷如飛,唏哩呼嚕大快朵頤;晴雯秀氣地吃著,須臾又紅了眼圈兒,許是這奧灶面勾起了過往。
又過半晌,晴雯才吃了半碗,鸞兒已將一海碗的奧灶面吃了個干干凈凈。陳斯遠(yuǎn)生怕小姑娘撐破肚皮,便不敢再給。
梢間里嬰孩哭鬧聲早已平息,隨即婦人赧然著行了過來。
略略說過幾句話兒,婦人便與晴雯道:“鵲兒你來,娘有話兒說?!?/p>
晴雯起身隨著婦人去了。待過得須臾,晴雯蹙眉回返,先是瞧了瞧飽嗝不斷的鸞兒,又瞧著陳斯遠(yuǎn)欲言又止。
陳斯遠(yuǎn)便道:“你母親可有難處?”
晴雯點點頭,低聲道:“大爺……能帶了我妹妹一道兒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