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了?
許老實便是陳斯遠先前買的那一戶木匠人家,工坊里各色器物都是許老實按需打造。
賈蕓惶惶不安道:“都是侄兒的錯兒,昨兒個舅舅有事相商,中間不過耽擱了兩個時辰,誰知那許老實便趁機拖家?guī)Э诘呐芰耍 ?/p>
說罷抬眼觀量,卻見陳斯遠面上若有所思,卻并不著惱。待須臾,賈蕓實在憋悶不住:“遠叔?”
陳斯遠回過神來道:“蕓哥兒可追查了?”
“是。侄兒夜里便求了鄰居倪二,如今掃聽到,早間有青皮瞧見忠順王府的廖管事偷偷接了那一家子出了城。”
忠順王府?怎么招惹上這個賴皮纏了?
這技術擴散本就難免,陳斯遠心下自是早有預料。若只是百草堂那等小打小鬧的營生也就罷了,如今可是十幾萬銀錢的大買賣,被有心人盯上那是早早晚晚的事兒。
且陳斯遠原本就沒想賺工坊那點銀錢,他想要賺的是源頭。某種程度來說,這技術擴散反倒是好事一樁……只是此番走脫了許老實一家子,倒是絕了陳斯遠賣方子再賺一筆的心思。
陳斯遠想到這兒,便溫聲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急切……你也是讀過書認識字兒的,現在去將各種方子謄抄一遍,再將那幾家仆役看管起來?!?/p>
賈蕓不疑有他,趕忙領命而去。
陳斯遠別過賈蕓,返身回了自家小院兒,進院兒正撞見小丫鬟蕓香正不情不愿地與五兒在曬著被子。
蕓香癟嘴瞧過來,便見陳斯遠朝其招招手。蕓香頓時來了精神,撇下柳五兒顛顛兒跑過來:“大爺可是有事兒吩咐下?”
陳斯遠低聲耳語了一陣,那蕓香聽罷納罕不已,不禁狐疑道:“這……”
陳斯遠見狀,又道:“將此事辦好,下月加你兩吊賞錢。”
小丫鬟蕓香立馬眉眼彎彎,拍著小胸脯道:“大爺放心,這事兒包我身上!若辦得不好,大爺只管打我板子!”
當下撒歡兒也是,一溜煙便沒了影兒。
正巧紅玉出來觀量,見這一主一仆情形,頓時蹙眉道:“大爺又吩咐了蕓香什么差事?這丫頭如今心思野了,一日里倒有半日在外頭胡亂游逛,上上下下就沒有不識得她的?!?/p>
陳斯遠往內中行去,道:“人盡其才啊。正巧營生上出了差池,便讓蕓香替我傳揚傳揚去?!?/p>
紅玉眨眨眼,蹙眉道:“出了差池?到底怎么了?”
單紅玉自個兒就瞧見了七萬兩莊票,聽說后頭大爺又自個兒掏了銀票,算算可不就十幾萬銀錢的大買賣?這要是出了差池,只怕下輩子都還不起!
陳斯遠便將許老實被人收買、逃脫之事略略說了說,頓時惹得紅玉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手足無措:“這,這可如何是好!大爺,這等事兒只能先行瞞住,私底下再打發(fā)人去找尋,哪兒有四下傳揚的道理?”
陳斯遠扯了其手兒摟在懷中,笑著道:“無妨,我原想著多賺一些銀錢,如今看來是有些太貪心了。既然方子瞞不住,莫不如四下傳揚出去?!?/p>
紅玉見其氣定神閑,竟渾不在意,顯是心下另有成算,這才心中稍安。
恰此時隔壁梨香院又咿咿呀呀唱將起來,紅玉便蹙眉道:“日日唱,夜夜唱,翻來覆去都是‘良辰美景奈何天’,也不知換個花樣兒。”
陳斯遠笑著道:“過些時日咱們就搬走了,且由著她們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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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鬟蕓香果然是耳報神,不過半日光景,陳斯遠被人盜了方子一事立時傳得四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