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搖頭嘆氣道:“罷了,你也二十好幾的人了,我不多說什么,你先回吧。”
鳳姐兒略略松了口氣,規(guī)規(guī)矩矩朝著王夫人屈身一福,起身欲言又止一番,又瞥了眼陳斯遠,這才頓足離去。
內(nèi)中只余下王夫人與陳斯遠,王夫人便急切道:“遠哥兒——”
“太太放心,兩日內(nèi)必有回信?!?/p>
王夫人頷首道:“好,此事就全都仰仗哥兒處置了?!?/p>
陳斯遠頷首應下,王夫人這才打發(fā)金釧兒提了燈籠將其送回。
陳斯遠折騰了好半晌方才回返,自是惹得紅玉、香菱與柳五兒關切不已。奈何此事不好張揚,陳斯遠便只道那柳燕兒業(yè)已被賈璉一剪刀戳死,旁的一句都沒多說。
也是趕巧,這日紅玉、香菱兩個又臨近天癸,腹中極不舒坦。待伺候了陳斯遠洗漱,兩女便留下柳五兒守夜,一道兒往西廂房去了。
此時已是六月下,暑氣漸消,早晚略顯寒涼。
那柳五兒許是白日里貪了涼,到得夜里時而便咳嗽一嗓子。
待二人上了床榻覆了錦被,陳斯遠自然而然將柳五兒攬在懷中,聽著其咳嗽聲蹙眉道:“你這身子骨果然有些單弱,受不得半點寒涼?!?/p>
柳五兒氣惱道:“我也氣自個兒呢,受不得寒涼,更不耐暑熱。春秋稍好一些,可一有變天,轉頭兒就會犯了咳疾。”
陳斯遠道:“你媽媽可帶你瞧過太醫(yī)?”
柳五兒搖頭道:“瞧過了幾回,都說太單弱之故?!?/p>
有些話柳五兒不好說出來,王太醫(yī)曾診治過,說她那單弱之癥非得茯苓霜和了奶子方才對癥。只是茯苓霜金貴,又豈是柳五兒吃得起的?
她舅舅是前頭的門房,偶有所得,方才會送一些分與柳五兒吃。
陳斯遠便道:“茯苓霜不好淘弄,我倒是有一物不比茯苓霜差,等過幾日我?guī)б话貋?。?/p>
柳五兒讀書明理,也是個有見識的,聞言便道:“大爺可是要帶回來蟲草?”
陳斯遠納罕道:“你又知道了?”
柳五兒身形往陳斯遠懷中鉆了鉆,低聲笑道:“上個月大爺總翻看醫(yī)書,時常留意有關蟲草的條目,我便記了下來?!?/p>
陳斯遠笑道:“嗯,就是蟲草。明兒……嗯,就這幾日吧?!?/p>
“嗯。”柳五兒應下,心下暖洋洋一片。她私下以為那蟲草自是要送給林姑娘的,只怕大爺記不起自個兒這個丫鬟與林姑娘一樣是單弱之癥。不想,大爺竟記起了。
柳五兒知道自個兒比不過林姑娘,因是大爺能偶爾記起她來,她便心滿意足了。
當下身形翻轉,揚起小臉兒來在陳斯遠下頜上啄了一口,隨即羞怯著縮進其懷里。
就聽陳斯遠‘嘖’了一聲兒,探手將其螓首抬起,低頭便印了上去。待那柳五兒氣喘吁吁,陳斯遠這才笑著將其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