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姐姐、尤三姐、黛玉、邢岫煙、薛姨媽、邢夫人緊忙圍攏過去,邢夫人急切問道:“鮑太醫(yī),遠哥兒如何了?”
鮑太醫(yī)拱手道:“業(yè)已取出了袖箭,只是那袖箭上淬了毒,丁郎中與王兄倒是商議出了妥當方子,只是須得遠大爺清醒了才好喂藥。如今……只能說聽天由命?!?/p>
邢夫人與薛姨媽等頓時好一陣天旋地轉,那邢夫人更是頓足罵街,寶釵母女擁在一處啜泣不止。尤三姐發(fā)了瘋也似要闖進向南大廳,虧得邢岫煙拉扯住才不得成行。
黛玉與晴雯兩個也臉對臉的哭出聲兒來。余者迎春、探春、惜春,無不抹淚,尤其是那小惜春更是哭嚎出聲兒。
恰此時賈政、賈赦一道兒趕來,大老爺上前呵斥一聲,又問過鮑太醫(yī)情形,便蹙眉說道:“遠哥兒如今不過是還沒醒來,你們這些個號的哪門子喪?為今之計,快將遠哥兒抬回去靜養(yǎng),說不得夜里就醒了?!?/p>
邢夫人趕忙道:“抬去東跨院,我的外甥,自是要我來看顧著。”
賈赦還沒言語,鳳姐兒就道:“大太太房里如今還有四哥兒呢,遠哥兒怎好過去?”
邢夫人道:“那就抬去清堂茅舍。”
尤三姐忍不住道:“哥哥這般情形,還是抬回新宅吧。若有個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寶姐姐蹙眉道:“妹妹這般自個兒都顧不得,哪里還能顧得了遠大哥?”說話間忽而心下一動,說道:“如今我哥哥搬去了老宅,那東北上小院兒前頭空置著,不若先將遠大哥挪了去,待其好轉一二再挪去旁處?”
薛姨媽聞言立時附和道:“正是,不若挪去我那前院兒,正好我這幾日無事,倒是能騰出手來看顧一二?!?/p>
賈赦快刀斬亂麻道:“便是如此,快將遠哥兒抬去姨太太處?!?/p>
除了寶玉,闔府都知陳斯遠與寶釵之事,因是只當丈母娘提前照顧女婿,也不曾多想。當下便有小廝抬了陳斯遠往東北上小院兒而去,薛姨媽、邢夫人、寶釵等自是一路隨行。
那李紈剛要隨行過去,誰知王夫人卻說道:“李氏,你方才說都怨你……是何意?”
李紈抹淚正要開口,恰此時鴛鴦匆匆趕來,道:“老太太關切得緊,叫大老爺、老爺、太太、大奶奶、二奶奶過去說話兒呢。”
賈政便道:“老太太也掛著心呢,我看先去回了老太太再說旁的。”
王夫人應下,又掃量李紈一眼,心下狐疑不已。
一行人等往榮慶堂而去,須臾過了垂花門,沿抄手游廊進得榮慶堂里。
那賈母果然關切問過幾句,鳳姐兒一一回了話兒,自是惹得賈母蹙眉不已。
大老爺賈赦這會子尚且心下莫名,說道:“遠哥兒身邊兒的小廝呢?叫過來問話,這好生生的怎么就遭了歹人?”
堂上賈母便道:“不用問了,這事兒我倒是略知一二?!?/p>
一應人等面面相覷,賈政上前拱手道:“母親知道?”
賈母嘆息著頷首連連,說道:“前幾日遠哥兒來尋我,便提及說有歹人盯上了蘭哥兒?!?/p>
“竟有此事?”大老爺來了精神頭,不禁蹙眉說道:“遠哥兒怎地不與老夫說道說道?些許宵小,老夫請了巡城兵馬司,一隊官兵便能將那些宵小魂飛魄散,何至于親自犯險?”
賈母蹙眉道:“大老爺不知內(nèi)情,那盯上蘭哥兒的,乃是燃燈教的妖人?!?/p>
燃燈教這些年屢有造反之舉,前年還攻破了一處縣城,賈赦一聽燃燈教頓時不說話兒了。
此時賈政問道:“這卻奇了,好生生的,那燃燈教妖人又怎會盯上蘭哥兒?”
賈母便道:“此事說來話長……”當下便將李祭酒托付陳斯遠給李紈帶金剛經(jīng),其后李信崇來京索要,之后走漏風聲等等事宜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