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下出了臥房來見,旋即便見平兒領(lǐng)了寶玉入內(nèi)。平兒上前見禮,道了聲‘失禮’,上前低聲耳語幾句,直把王夫人聽了個目瞪口呆!
寶玉……竟干出這等沒起子的事兒來?
平兒退后一步道:“我們奶奶吩咐了不許外傳,往后還要太太自個兒拿主意?!?/p>
王夫人氣得胸口起伏連連,遙遙瞥見秦鐘在外頭晃蕩,強(qiáng)忍著怒氣道:“我這房里逼仄,只怕不好再多留人。來個人,將鐘哥兒引到蓉哥兒、薔哥兒房里去?!?/p>
自有婆子應(yīng)了,出來領(lǐng)著秦鐘去尋賈薔、賈蓉。
平兒交代過了,也屈身一福退下。寶玉便上前道:“這回是鯨卿——”
王夫人陡然拍案:“混賬行子,你還敢提他!”
“太太——”
王夫人氣得掉了眼淚:“我早就知你是個孽胎禍根,卻想著四十多歲只你一根獨(dú)苗,一味慣著你,又有老太太百般寵溺。我尋思左右你還小,本性不壞,待長大了再行管教也不遲。你……誰知你竟是個這般模樣!”
寶玉急了,上前辯解道:“媽媽誤會了,全都是秦鐘與智能兒,我,我是見秦鐘悄悄溜出去必有古怪,這才跟著追了進(jìn)去。誰知才嚇唬了那二人,后腳二嫂子就帶人尋了過來!”
王夫人素知錯非事關(guān)重大,鳳姐兒絕不會連夜請了人將寶玉送回來,既然平兒說得篤定,又是眾目睽睽之下,怎么可能看錯了?
王夫人搖頭道:“我只問你一句,你,你怕是早就知了人事兒吧!”
一言既出,寶玉錯愕著說不出話來。
這人事兒……他自是早就知曉了。兩年前睡在秦可卿房里,一場旖夢走了精,轉(zhuǎn)頭被襲人摸了個正著,順勢便與襲人成就了好事兒。
寶玉養(yǎng)在深宅內(nèi)院,向來不會扯謊,如今王夫人這般問了,他哪里敢回話?
真?zhèn)€兒回了,只怕轉(zhuǎn)頭襲人就要被攆出府去!
王夫人見此,哪里還不知寶玉行跡?當(dāng)下拍案連連,痛心疾首道:“過往老爺要管教你,我還攔著,如今看來卻是我錯了。來人,快去叫老爺來,這孽胎禍根我管不得啦!”
寶玉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幾步抱了王夫人腿哭道:“媽媽饒我一回,不可告訴老爺啊。老爺若是得知了,兒子哪里還有命在!”
寶玉一時間痛哭流涕,賭咒發(fā)誓再也不犯,王夫人只嗚咽哭泣,卻再不提去尋賈政。
內(nèi)中母子二人如何計議暫且不提。
卻說陳斯遠(yuǎn)將平兒送回饅頭庵,打馬回來,急切便要去尋邢夫人。奈何此時夜已深沉,只怕不便相見。
正茫然無措之際,忽有苗兒尋來。
因著賈家宗親來的太多,是以這會子陳斯遠(yuǎn)只分得了一處耳房。聽得叫門聲,陳斯遠(yuǎn)開門將苗兒請進(jìn)來,那苗兒屈身一福道:“大爺,我們太太讓我告知大爺,說都妥當(dāng)著呢,叫大爺不用掛心?!?/p>
意思就是,那東西與話都遞給寶珠了?
陳斯遠(yuǎn)心下稍定,笑道:“多謝苗兒姑娘告知?!庇謫枺骸耙虌屆鲀簜€可要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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