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歸來
陳斯遠搭眼一瞧便知尤三姐想多了。心下不由得動容,這等不為名利,一句話就能跟著走,還滿心滿眼都是自個兒的嫽俏姑娘,前世又哪里遇到過?
誒?別說啊,前世陳斯遠還真就遇到過……就是有些貴,每一回去商k沒個千的領(lǐng)不出來……
陳斯遠輕咳兩聲,道:“你也莫站著了……紅玉,快拿個凳子來?!?/p>
紅玉方才應(yīng)下,尤三姐就道:“不用?!?/p>
說著一偏腿,徑直坐在炕頭上,又扯了自個兒帕子自己為陳斯遠擦拭起來。
柳五兒已經(jīng)沒眼看,悄然別過頭去。紅玉心下納罕不已,瞧著尤三姐這般親昵,暗忖此女莫非是來日家中主母?
此時尤三姐又嗔道:“偏陳家哥哥守個勞什子的禮,若是與我一道兒乘了馬車,又哪里有昨日之難?”
“喝涼水塞牙、吃糖餅燙后腦勺,合該我昨兒個倒霉,別提這個了?!?/p>
尤三姐聞言眨眨眼,納罕道:“吃個糖餅還能燙了后腦勺?”
陳斯遠略略起身,比劃道:“你瞧啊,這是糖餅,吃的時候一撕,糖稀順著胳膊淌到胳膊肘,低頭張嘴一舔,啪嘰,正好拍后腦勺上?!?/p>
“咯咯咯——”
莫說是尤三姐,便是紅玉、柳五兒也掩口而笑。
尤三姐笑著輕輕拍打陳斯遠一下,嗔道:“都病成這樣了還說頑笑話兒!”
心下又暗忖,陳家哥哥身世可憐,偏過往苦難不曾奪其心志,如今遭了難反倒樂觀戲謔。
這般男子相伴一生,可比那因循守禮的無趣書生強百套。
陳斯遠笑了幾聲,又吩咐紅玉上茶,待紅玉、柳五兒兩個退下,他這才低聲道:“三妹妹瘋了不成,就這般來瞧我?”
尤三姐得意張開雙臂,甩了甩寬大衣袖,道:“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嘖,只要不是瞎子,誰瞧不出來三妹妹是個姑娘家?”
尤三姐渾不在意道:“看破不說破,左右也無人知道是我?!?/p>
陳斯遠心下暗忖,這姑娘報號尤三郎,哪個猜不到是尤三姐?且這么一來她自個兒名聲也就罷了,只怕他陳斯遠名聲也有損。
罷了,尤三姐一腔真情,他又何必計較那么多?
當下陳斯遠就道:“昨兒個敗興而歸,等過些時日我病好了,到時再與你一道兒游逛什剎海?!?/p>
尤三姐就道:“下回可別騎馬了……十冬臘月的,誰還能瞧見馬車里情形不成?”
此時紅玉捧了茶盞回來,柳五兒端了兩碟茶點。尤三姐見有橘子,便用那芊芊素手剝了皮,仔細將一根根白筋挑了,這才一瓣一瓣投喂進陳斯遠嘴里。
許是存了逗弄之心,尤三姐眼瞅著要將橘子遞到他嘴邊,忽而一頓,待陳斯遠張開嘴來又忽而塞過去。
陳斯遠一時不察,閉口時便將那蔥蔥玉指咬了下。
尤三姐眨眨眼,忽而面上升騰起紅云來?;艁y間往身后瞧了瞧,眼見紅玉、柳五兒都在堂中忙活,這才掩口嗤嗤笑道:“陳家哥哥吃個橘子也不利落,方才險些咬了我半截手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