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n
賈璉歸來
這長安府尹就是知府,乃是正四品的文官。其小舅子可不能住在衙門里,豈能稱得上衙內?
且原文中凈虛給鳳姐兒就三千兩,這老尼姑私底下能沒好處?如此算來,說不得那李衙內為此事就生生出了五千兩。
這也就罷了,莫忘了張家還要退親呢。守備給了彩禮,張家要退親,依著規(guī)矩就要雙倍返還。且算彩禮不過三千兩,這就是說張家要退六千兩銀子!
里外里算一算,張家、李衙內為這樁事足足拋費了一萬多銀子。一個知府的小舅子,哪兒來這么多銀錢?
鳳姐兒就道:“什么李衙內,我還當是凈虛亂說,誰知竟真?zhèn)€兒是衙內。他姐夫是長安知府,親爹卻是武英殿大學士李世杰!
再有,那李衙內也不是明媒正娶,而是相中了張金哥,想要納了做妾室。
虧得我沒理會,前兩日長安守備一紙訴狀告上朝堂,李世杰鬧了個灰頭土臉,轉頭兒便將那李衙內打了個半死!”
瞧著王熙鳳心有余悸的模樣,陳斯遠忽而醒悟過來……那李世杰可是文官出身,素來與賈家這等勛貴沒瓜葛。若不是自個兒攪了凈虛好事兒,待鳳姐兒真?zhèn)€兒包攬刑訟辦成了此事,你猜落在皇帝耳朵里會如何想?
李世杰素有清名,李衙內估摸著是不想讓其父知曉,這才寧可拋費銀子來走賈家的門路。
問題是李衙內犯渾,鳳姐兒若知道真相可不敢犯渾!
當朝大學士與賈家攪在一處,皇帝能不心有忌憚?
陳斯遠在此一世混跡多年,早非吳下阿蒙。這年頭莫說是勛貴人家,便是地方上的大戶,又有哪個不染指刑訟的?這等事兒不上稱輕四兩,上了稱重千鈞!
說白了,此時可是家天下,只要沒影響江山社稷,皇帝本人根本就不在意。
此一番又不同了,賈家與當朝大學士攪在一處,皇帝能不多想?說不得來日賈家被查抄,此一事便是因由之一!
想明此節(jié),陳斯遠就笑道:“也是兄弟我瞧那凈虛包藏禍心,這才多嘴了兩句?!?/p>
鳳姐兒笑道:“什么多嘴,我看遠兄弟提醒的好?!鳖D了頓,又道:“是了,今兒個可請了太醫(yī)來診治?”
外頭紅玉答話道:“回二奶奶,昨兒個王太醫(yī)開了方子,今兒個瞧著大爺好轉了許多,就沒叫太醫(yī)?!?/p>
王熙鳳蹙眉道:“遠兄弟瞧著單薄,可不敢輕忽了?!鞭D頭吩咐平兒:“你過會子叫王太醫(yī)再來一回……誒呀,王太醫(yī)今日告假。罷了,還是明兒個吧?!?/p>
又轉頭與陳斯遠道:“家中太醫(yī),也就王太醫(yī)本事高明。”
陳斯遠戲謔道:“是,姓王的哪兒有不厲害的?瞧瞧二嫂子,東西二府里里外外整治了個周全,換做兄弟我只怕?lián)项^不已,一時間還不知從何處下手呢?!?/p>
王熙鳳掩口大笑道:“誒唷唷,遠兄弟這是臊我呢。等你二哥回來,我須得叫他與你好生說道說道。”
陳斯遠就問:“二哥快回來了吧?”
鳳姐兒就道:“方才剛回來個小廝,說是明兒個到通州,后兒個就能到家。”
陳斯遠面上不變,心下暗忖,后日啊……就賭那賈璉敢不敢說真話了。想來以賈璉那公子哥習性,先前書信中就自行遮掩了,到時定不好宣之于口。
王熙鳳與平兒坐了不到一盞茶光景,因著家中事務繁忙,緊忙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