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嘴上與陳斯遠打情罵俏,心下卻駭然不已。心道原來先前都是讓著自個兒的……那床笫之上真?zhèn)€兒讓其恣意起來,漫說是自個兒,只怕饒上個尤二姐也抵擋不住??!
陳斯遠觀量尤三姐神色,見其絕口不提尤二姐,頓時心下暗樂不已。心下暗忖,那女作家果然不曾說錯,姑娘家身心是通著的。這一處通透了,心下便是再多怨念也消散了,轉而通透無比。
這日白日一如往常,待散學回了榮國府,方才歇息,轉瞬便有條兒尋來,說是大老爺有請。
陳斯遠換了一身衣裳,隨著條兒往東跨院而去,其間逗弄條兒自是不提,待進了賈赦外書房,便見其捧著一副畫捻須觀量著,時不時還笑著頷首。
聽得腳步聲,賈赦方才戀戀不舍撂下字畫,擺手示意陳斯遠不用見外,道:“遠哥兒來了?快來上眼瞧瞧這龍宿郊民圖如何?!?/p>
龍宿郊民圖?
陳斯遠上前觀量,瞥了一眼落款,頓時心下有了底。此圖為北宋名家董源所繪,能留存下來的都是珍品。
細細觀量,陳斯遠贊嘆道:“好!少見高山大障,既有北派構圖之妙,又有南派溫婉細膩,雖人物重著色畫法,但山水為小青綠,且用披麻皴,已自成體貌。此乃上佳珍品!”
陳斯遠說一句,賈赦點下頭,面上笑容愈盛幾分,待其夸贊過,賈赦已然忍不住得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遠哥兒的確有幾分見識。”探手邀陳斯遠落座,那賈赦得意道:“虧得老夫下手快,不然定被那忠順王得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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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遠慶生
“哦?不知姨夫從何處尋來的?”
賈赦便道:“此畫乃是義忠老親王珍藏,只因老親王壞了事,家中不肖子弟這才拿出來發(fā)賣。虧得老夫得信兒早,一連挑揀了數(shù)日,這才選中了此畫?!闭f話間比劃出大拇指與小拇指,晃了晃道:“只拋費了六千兩!”
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此時正值太平盛世,珍玩字畫的價碼自然水漲船高。莫以為六千兩多,實則真要是拿出去任憑富戶采買,只怕一萬兩也能賣得。
旁的不說,揚州那些腦滿腸肥的鹽商,便是兩個六千兩也能砸得出來!
說話間賈赦打開了話匣子,將這幾日情形一一說將出來。陳斯遠待聽聞乃是王仁與賈赦通風報信,心下頓時有了數(shù),想來定是王夫人使了手段,這才引得大老爺賈赦將手頭閑錢盡數(shù)砸了出去。
過得好半晌,賈赦說過了字畫,想著囊中空空,便與陳斯遠道:“遠哥兒,那藥丸的營生何時鋪展?。俊?/p>
陳斯遠拱手道:“正要報與姨夫,外甥略略改進,從一丸衍生出兩丸,前者立時見效,后者固本培元,便是婦人服用了也大有裨益?!?/p>
當下將兩種藥吹得神乎其神,直把賈赦聽了個耳熱不已。
那賈赦就道:“既如此,不若擇日發(fā)賣。是了,回頭兒你拿來一些,我四下散散,不出月余光景,保準京師勛貴富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陳斯遠笑道:“有姨夫幫襯,外甥倒是省了心?!?/p>
“這個——”賈赦思量著道:“老夫先前銀錢不湊手,不過聽聞過些時日那海貿(mào)的飛票就能送來,不知那股子——”
陳斯遠頓時為難道:“姨夫,遲了啊。東府珍大哥、薛家姨太太、二房太太、璉二哥,再加上外甥自個兒,湊足了兩萬兩銀子,將那一批藥材盡數(shù)囤下,而今實在不好再容摻股?!?/p>
賈赦頓時蹙眉不已。
陳斯遠又道:“不過,若經(jīng)姨夫之手將此藥推而廣之,到時所得出息,外甥愿奉上兩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