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發(fā)在即
柔荑幽香,陳斯遠(yuǎn)探手擒下,牽在手中笑道:“這下不惱了?”
尤三姐赧然道:“前些時日聽媽媽說了一嘴,我自個兒不信,又親自去掃聽了一番……誰知連榮國府的門子都知此事?!鳖D了頓,又道:“其實(shí)我也不大信的,想著你……你總不會是那等涼性薄情之人。”
陳斯遠(yuǎn)故作蹙眉道:“原來三姐兒竟是這般想我的?”
尤三姐兒慌亂搖頭:“不是不是,我心下可不曾這般想……”頓了頓,癟嘴又道:“我等了好些時日,也不見你來尋,心下越想越氣惱……實(shí)則即便你娶了旁人,與我好生說說,若果然為難,我便是……便是……”
陳斯遠(yuǎn)面上笑將起來,雙手握住柔荑搖了搖,道:“三姐兒不必再說,我懂的?!?/p>
尤三姐這才松了口氣,又見手兒被其牽了去,面上禁不住泛起紅暈來。
正要再說什么,就聽后頭丫鬟道:“姑娘,安人往前頭來了!”
尤三姐‘呀’的一聲,緊忙抽了手,慌亂道:“你,你先走,這兩日我得空就去尋你。”
說罷抬眼盯了陳斯遠(yuǎn)一眼,這才在丫鬟催促聲中進(jìn)了門。關(guān)門時兀自留了門縫看了陳斯遠(yuǎn)一眼,這才急匆匆往后而去。
陳斯遠(yuǎn)笑吟吟停在門前,隱約聽得尤三姐與尤老安人拌嘴,這才施施然回返馬車之上。
所以有時候女子對你張牙舞爪,大抵是心下沒有你。不然且看尤三姐,百煉鋼生生成了繞指柔。
陳斯遠(yuǎn)早前就拿定了心思,最好是能釵、黛同娶……眼下瞧著不大可能,次之娶了黛玉、尤三姐,至不濟(jì)好歹還有個尤三姐托底。
他到得此間,總不能白來一回。
馬車一路回返榮國府,此時天色已黑,陳斯遠(yuǎn)一路回返自家小院兒。柳五兒小日子到了,便歸家歇息去了,內(nèi)中只香菱、紅玉兩個。
略略用了晚點(diǎn),待到就寢時,香菱便先行去了廂房安歇。紅玉留下來伺候著陳斯遠(yuǎn)洗漱過,待再回返時,抿著嘴背著手神色猶豫不已。
陳斯遠(yuǎn)借著燭火觀量書冊,抬眼掃量一眼,禁不住笑道:“背后藏了什么物什?可是給我的?”
上回紅玉為其納了鞋,前幾日又送了一方帕子,陳斯遠(yuǎn)還道這回還是女紅等物。誰知紅玉囁嚅著竟從背后拿出個水囊來。
陳斯遠(yuǎn)接在手里納罕不已:“水囊?”眨眨眼,恍然道:“熱水袋?夜里沒那么冷啊?!?/p>
紅玉紅著臉兒一個勁兒的搖頭,好半晌才道:“大爺……里頭,是鯨油。”
此時大順?biāo)畮熆芍^東亞霸主,有漁民干脆學(xué)了西夷,往扶桑左近捕殺鯨魚,其后熬制成鯨油回大順發(fā)賣。
這鯨油燈極明亮,又無煙氣傷眼,頗得此時世家大戶得意。
陳斯遠(yuǎn)還是不解,道:“我夜里看書不多,你那點(diǎn)銀錢留著做體己就好,也不用買這種騰貴的物什來。”
紅玉干脆垂下了螓首,羞得不敢抬頭。又過了半晌才道:“大爺……璉二爺身邊兒的小廝都用此物呢。”
陳斯遠(yuǎn)怔了下,這才明白紅玉之意……敢情這鯨油是用來走后門的!
紅玉湊過來低聲道:“這幾日大爺自個兒憋悶著,我瞧著也不爽利……剛好聽了一耳朵,便……便……”忽而又揚(yáng)起頭來,大著膽子道:“我是大爺屋里人,連這都做不好還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