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兩人便登時成了霜打的茄子,面上齊齊浮現(xiàn)濃濃的絕望之色。
“怎可父皇他怎可如此,悠悠青史,難道父皇就沒有絲毫顧忌?”
李瑤眼中滿是絕望,就連臉上,都忍不住浮現(xiàn)淡淡的死寂之色。
聰慧如他,自然能想明白李隆基要讓李琩或是李亨牽頭為李琚舉辦慶功宴的用意。
但正是因為能想明白,他才忍不住一陣陣的心寒。
李瑛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整整二十多年啊,不論是處理政務(wù),還是為人處世,皆沒有出過什么大的紕漏。
而現(xiàn)在,僅僅只是因為李瑛年紀大了,可能威脅到皇位,李隆基就要廢長立幼嗎?
他行此罔顧人倫之事,就不怕悠悠青史對他的口誅筆伐嗎?
李瑤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而和已經(jīng)徹底絕望的李瑤相比,李瑛這個當(dāng)事人,反倒是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或者說,不是平靜,而是徹底絕望之后的心死。
畢竟,從張九齡被放逐荊州之后,他心里其實便有了一種這一天遲早會來的預(yù)感。
及至后面的李隆基放任武惠妃瓦解他在朝中的政治勢力,他心中的預(yù)感,更是變成了一種對未來的推演。
而今日李琚帶回來的消息,實則也不過是證實了他的預(yù)感而已。
所謂哀莫大于心死。
既然早已經(jīng)絕望到心死,真到事情塵埃落定這一刻,他到底該是個什么心情,反而不重要了。
他深吸口氣,一左一右拉著李瑤和李琚的手來到書房的軟榻上坐下。
旋即抿了抿唇,朝李琚問道:“八弟,還記得你在西域時,我給你寫的信上說的那些東西嗎?”
李瑛平靜得有些出乎李琚的預(yù)料,可聽見李瑛這話,李琚大抵也能理解他現(xiàn)在的心態(tài)。
他輕輕頷首,沉聲道:“自然是記得的?!?/p>
李瑛喟然嘆了口氣,眼中浮現(xiàn)一抹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忽然越過李琚,看向李瑤問道:“五弟不是好奇,當(dāng)初為兄給八弟的信上寫了什么內(nèi)容嗎?”
李瑤還陷在絕望的情緒之中未曾回神,陡然聽見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李瑛沒有自己解釋,而是對著李琚說道:“八弟,你告訴他!”
李琚回神,也有些訝然,他還以為李琚當(dāng)初做的那些準(zhǔn)備,李瑤是知情的。
但現(xiàn)在看來,這位太子二兄,恐怕早就有了死志。
他心情越發(fā)沉重,嘴上卻還是解釋道:“二兄給咱們倆暗中準(zhǔn)備了一些東西,打算讓我?guī)е闾映龃筇疲ビ蛲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