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哈哈一笑道:“諸位何必與這等蠅營狗茍之輩計較?烏鴉扮鳳凰,摘了那幾根鳥毛,他還能是什么好鳥不成?”
“哈哈哈——”
哄笑聲傳之甚遠!前頭悶頭而行的賴尚榮頓時臊得臉面通紅!
他自小錦衣玉食,也是爹媽、奶奶疼愛著長起來的,房中有丫鬟、嬤嬤伺候,出入有小廝隨行。
作為賴家唯一脫了奴籍的子弟,自小請了塾師學(xué)習(xí)經(jīng)義不說,還捐了功名,如今更是進得國子監(jiān)里攻讀,就等著肄業(yè)后賴嬤嬤與賈母求肯,好歹給他討個官職。如此,賴家從此就改換門庭,再也不是奴才了。
也因著這般出身,賴尚榮極為敏感,平生最厭惡有人計較他出身。此時聽聞后頭哄笑之聲,賴尚榮頓時暗恨不已。心下暗忖,只怕那陳斯遠一早便知曉了自個兒底細,這會子說不得便要四下傳揚開來。
如此,來日同學(xué)如何看待自個兒?他越想越恨,出得國子監(jiān),自行到得一駕馬車前,自有小廝作揖道:“哥兒,飯食都預(yù)備好了?!?/p>
賴尚榮暗自咬牙,面上神色變換,扭頭見陳斯遠笑吟吟隨著一應(yīng)人等往北面食鋪尋去,干脆一跺腳,道:“且等等,我尋陶監(jiān)丞還有些事兒。”
當下撇下小廝,急匆匆又進得國子監(jiān)里,徑直往那繩愆廳尋去。
此時陶監(jiān)丞方才打開食盒正要用餐,聽聞賴尚榮請見,便打發(fā)小吏將其引入內(nèi)中。
賴尚榮入得內(nèi)中強笑著作揖見禮,寒暄了幾句,便說道:“監(jiān)丞,晚生近日新尋了一副字畫,雖作價百兩,可晚生以為實在是便宜。若放在外頭,只怕二百兩也有人求啊?!?/p>
陶監(jiān)丞瞇著眼笑道:“字畫一道本就是見仁見智,那不喜的見了只怕一文不值,喜愛的見了自是趨之若鶩?!?/p>
“監(jiān)丞所言甚是。說來倒是有一事相求……晚生不知如何得罪了陳斯遠,此人四下傳謠,晚生實在困惑得緊啊。不知監(jiān)丞可否方便——”
不待其說完,陶監(jiān)丞豁然變色,擺手道:“打??!賴尚榮,你道國子監(jiān)是什么所在?你自個兒濫竽充數(shù)也就罷了,莫非還要害人不成?”
“???”賴尚榮莫名道:“晚生是怕那姓陳的恃才傲物——”
“那又與你何干?”
“這——”賴尚榮只當陶監(jiān)丞貪財,本道舍了銀錢好生磋磨陳斯遠一場,誰知陶監(jiān)丞不知怎地竟不接茬。
他哪里知曉,人家陳斯遠可是足足砸了五百兩銀子。這也就罷了,昨日那兩闕上元詞一出,加上此前的木蘭花一闕,陳斯遠此人必名動京師!莫說是有那五百兩在,便是沒有,陶監(jiān)丞又哪里敢開罪此人?
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四修陰德五讀書,這修陰德可排在讀書之上。如何修陰德?自是對后輩略略照拂,來日說不得就能得了善果。
往壞了想,即便陳斯遠終生不要緊?!?/p>
鳳姐兒頓時附和了幾嘴,算是將此事遮掩了過去。
那王夫人瞥了黛玉一眼,目光中難得的帶了些許善意。心下不由得暗忖,想來遠哥兒定與黛玉私底下有書信往來,不然雪雁那丫頭又如何得知陳樞良便是遠哥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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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眼,應(yīng)該能夠,那就提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