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哈哈一笑,當(dāng)即與賈璉別過。待過得沁芳亭略略回首,眼見賈璉已然沒了蹤影,心下不由暗忖,只怕過些時日賈璉這貨就會與多姑娘搞在一處吧?
后來又有個鮑二家的……只是榮國府仆婦無算,陳斯遠還真就不曾見過鮑二家的。
這般思量著出了園子,須臾便到得李紈房西門前。探手叩門,須臾內(nèi)中便有素云道:“來了來了。”
吱呀一聲,門扉推開,素云站在小過道子里往外觀量,見來的是陳斯遠,趕忙笑道:“喲,是遠大爺啊?!?/p>
陳斯遠笑道:“昨日大嫂子托付之事,我已盡數(shù)辦成?!?/p>
素云趕忙將陳斯遠請進來,又往內(nèi)中招呼。
這回不待碧月,李紈便自個兒迎了出來。
一日不見,李紈還是那般枯槁死灰的模樣,見了陳斯遠,不禁目光中帶了問詢。
此事不好張揚開來,李紈便將陳斯遠請進內(nèi)中,只留了賈蘭在身邊兒,素云、碧月與一個嬤嬤盡數(shù)都退了下去。
待內(nèi)中再無旁人,陳斯遠便道:“事已辦妥?!闭f著,他先行將七萬兩莊票拿出來,道:“此為內(nèi)府錢莊的莊票,一萬兩一張。王爺交代了,錢莊方才開張,不好支取過甚,大嫂子若是急用,可先行支取二、三萬。”
李紈忙笑道:“遠兄弟說笑了,如今我們母子吃穿用度也不用什么銀錢,哪里就要二三萬銀子了?”
現(xiàn)下是不用,不過來日可就不好說了。
陳斯遠又將燕平王所賜腰牌遞送過去:“此為王府腰牌,來日不拘何事、不拘何時,大嫂子可持此牌往燕平王府求得援手。”
李紈面色凝重接了過來,捧在手心暗自舒了口氣。于她而言,只怕這腰牌比那七萬兩莊票還要緊要!
李紈為李守中老來得女,自是寶貝非常。因著賈母喜好,她雖不大顯露,卻也是讀過詩書的。
讀史而知興衰罔替,李紈心下自知,這天下除去一南一北那兩家,哪里有千年的世家?書中有言‘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百姓常說‘富不過三代’,此為常理!
榮國府至今爵位傳到三代,子嗣卻早有了賈蘭這等方才為妙?!?/p>
李紈便苦著臉兒道:“遠兄弟不知那私學(xué)是什么情形……我生怕蘭哥兒被人拐帶壞了,這才私底下交代了許多功課?!?/p>
陳斯遠頷首道:“大嫂子學(xué)識不熟秀士,想來指導(dǎo)蘭哥兒也是無妨,只是也不必太過急于求成,須得容蘭哥兒多耍頑一些時候才好?!?/p>
賈蘭還不足八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jì),生生被李紈板得跟個小大人兒也似。此時聽得陳斯遠所言,頓時禁不住面露喜色。
李紈早有心求了陳斯遠教導(dǎo)賈蘭,奈何此時不好張這個口,便道:“遠兄弟說的我記下了,正巧要到年里,如此,我便放蘭哥兒松快一些時日?!闭f著扭頭看向賈蘭,見其喜形于色,便嗔笑道:“這下可算稱你的意了?!?/p>
賈蘭便嘿然而笑。
陳斯遠飲了一盞茶,便起身告辭而去。蓋因寡婦門前是非多,他來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再多來只怕易遭人詬病。
這日陳斯遠自是留在府中,那房中可還有紅玉與柳五兒等著他憐惜呢。
到得自家小院兒時,外間已然擦黑。香菱、紅玉、柳五兒好似計較好了一般,待入夜時香菱與柳五兒便悄然去了西廂,獨留下紅玉在房中伺候。
內(nèi)中再無旁人,伺候陳斯遠洗漱時,只將將挨了下身子,那紅玉便嚶嚀一聲嬌嗔不已。
“大爺啊~”
陳斯遠抬眼瞥過去,便見紅玉一雙眸子水潤,恨不得能沁出水兒來。
都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不拘紅玉先前如何謀算,自打委身于陳斯遠,這心下便只是想著陳斯遠。
陳斯遠便笑著問道:“可曾想我?!?/p>
“嗯。”紅玉奮力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