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問道:“后來呢?”
“后來?后來那篆兒不肯同流合污,住持就不給她飯吃。篆兒餓得受不了,干脆跑下山來,正巧撞見表姑娘,便被表姑娘收留了——嗯,就上個月的事兒?!?/p>
陳斯遠頷首,心下若有所思:難怪邢岫煙一家子搬到了此處,敢情那蟠香寺竟也成了淫窟?
他雖放浪形骸,卻不敢往秦樓楚館、煙街柳巷游逛,蓋因此時臟病繁多。這會子可沒抗生素,若真?zhèn)€兒染了臟病,那一輩子就算是完了!
因是心下便對那蟠香寺厭嫌了幾分,又思量起邢岫煙方才叮囑,這才恍然,敢情邢岫煙也怕誤入淫窟?
想到此節(jié)面上不禁莞爾。若他不曾中了秋闈,林妹妹、寶姐姐就別想了,尤三姐情根深種,尤二姐一心為銀錢,這兩個倒會跟著自個兒,只是性子不大適合為正室,倒是那邢岫煙是為正室不二人選。
奈何二人如今門不當、戶不對,有若云泥之別。若非要娶邢岫煙為正室,只怕要鬧得家宅不寧……罷了,此事容后再議。
這一日別無他事,轉(zhuǎn)眼到得翌日。
小廝慶愈昨兒個下晌便定好了馬車,又買了不少香燭黃紙,這日一早兒用過早飯,陳斯遠便領(lǐng)著一行人提著香燭黃紙登車。
誰知車馬方要啟程,邢家便開了門,便有小丫鬟篆兒快步跑來。
“遠大爺!”
陳斯遠挑開車簾,篆兒胡亂一福,道:“我家姑娘說那蟠香寺里的姑子有迷香,不經(jīng)意間便能將人迷了去?!?/p>
陳斯遠笑著頷首道:“我知道了,代我謝過表姐。”
篆兒笑著應(yīng)下,這才扭身回轉(zhuǎn)。陳斯遠順勢看過去,便見門扉后露出半張臉來,見其看過來緊忙便縮了回去。
陳斯遠笑笑,隨即吩咐車馬啟程。兩輛馬車依次而行,轆轆聲中出了蒹霞巷。
這陳斯遠等人才走,邢甄氏便忍不住往香菱家中探尋。因香菱來了月事不良于行,是以此番便不曾隨著去。
邢甄氏只瞧了香菱一眼,心下頓時咯噔一聲兒。香菱本就生得好顏色,自打跟了陳斯遠,身心順遂不說,刻下更是珠光寶氣,便是尋常富庶人家的姑娘也比不得!
便是邢岫煙與其站在一處,也被比得成了丫鬟!
邢甄氏暗忖,這香菱都只是妾室,自家女兒哪里還有指望?偏生她又心有不甘,當下便扯了甄封氏旁敲側(cè)擊問了半日。
香菱之母甄封氏這一年來日子過得順遂,又仔細調(diào)養(yǎng)了身子骨,如今見女兒面上笑容愈多,這心下自然順遂。雖美中不足香菱只是個貴妾,可甄封氏如今也想開了。
她又本就不是個心思多的,是以那邢甄氏問什么,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那邢甄氏越聽越心驚,這甄士隱本就是鄉(xiāng)紳,她原先就知道;不知道的是,遠哥兒竟然早早定下了婚約,且定下的人家乃是已故鹽司林如海的孤女!
邢甄氏頓時大失所望,本待要告辭而去,誰知甄封氏轉(zhuǎn)而又道,陳斯遠與林家孤女定的乃是兼祧之約。
邢甄氏又生歡喜!
還沒完,旋即甄封氏又笑著說起自打陳斯遠中舉之后,榮國府中流言四起,一時傳陳斯遠與二姑娘要結(jié)親;一時又成了九省統(tǒng)制王子騰之獨女。
邢甄氏心下大起大落,又生愁緒。邢家本就是小門小戶,他們家又是邢家的庶支,又哪里比得過榮國府、王子騰去?
當下匆匆辭別甄封氏,憂心忡忡回返家中,便唉聲嘆氣與那邢忠說了一遭。
誰知邢忠眼珠亂轉(zhuǎn)半晌,忽而拍腿道:“好?。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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