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呢?”司棋咬著下唇,生怕自家姑娘又退怯了。
迎春卻舒了口氣,笑著道:“如今局面,好比棋至中盤我才來,雖白棋占了先手,可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我又怎會輕言放棄?”
說罷,起身便走,道:“走,隨我去瞧瞧邢姐姐?!?/p>
二姑娘是個內秀的,又豈會瞧不出來方才邢岫煙隱隱撮合之意?
司棋緊忙吩咐繡橘拾掇滴翠亭,自個兒隨在迎春身后,略略思量才知姑娘所言為何。是了!薛姨媽要挾遠哥兒之事不好言說,與其中傷薛家,莫不如促成金玉良緣。
待寶姑娘與寶二爺定下婚事,寶姑娘自然就不會與自家姑娘爭遠哥兒了!
司棋抿嘴一笑,快行兩步附耳低聲道:“姑娘放心,回頭兒我便尋了姥姥、媽媽、二嬸子計較一番,保準鬧起聲勢來!”
迎春卻搖頭道:“多此一舉,其實也不必——”二姑娘以為,遠兄弟的情誼更要緊,旁的反倒是次要的。
“姑娘甭管了,此事交給我就是?!?/p>
迎春見司棋說不得,便也不去說了。她心知司棋背后是嫡母邢夫人,她又哪里管得住司棋?
思量間回了綴錦樓,正撞見換了一身衣裳的邢岫煙款步下來,見了迎春,邢岫煙掩口訝然道:“才要去尋二姐姐,怎么二姐姐就回了?表弟呢?”
迎春仔細觀量邢岫煙,卻一時間分不清這姑娘說的是真是假,又存的什么心思。
……………………………………………………
卻說陳斯遠回返清堂茅舍,正撞見小丫鬟蕓香蹦蹦跳跳回返。
她眼見陳斯遠蹙眉負手而回,生怕惹了其不高興,因是眼珠一轉,立時湊過來道:“大爺大爺,我聽婆子說,東跨院又來了客呢!”
“哦……”陳斯遠隨口應了一聲兒,暗忖此時來尋賈赦,大抵是因著那膠乳營生。
不想蕓香又道:“聽說來的是位孫大人,早年也與府中有舊呢?!?/p>
陳斯遠回神,掃量蕓香一眼。孫大人?莫非是孫紹祖?這前腳方才婉拒的迎春,后腳孫紹祖就登了門……這是拷打自個兒的良心不成?
蕓香見其回神,不禁暗自舒了口氣,便繪聲繪色道:“騎馬來的,只領了個隨從,瞧著魁梧健碩,聽說家里還襲著指揮的職呢?!?/p>
錯不了,此人便是孫紹祖!
陳斯遠有心刻下便往東跨院而去,不拘姓孫的如何花言巧語,總要壞了其好事……可轉念一想,即便沒了孫紹祖,以大老爺那貪得無厭的性兒,焉知來日沒有王紹祖、李紹祖?
若大老爺順勢將迎春推過來,回頭兒讓寶姐姐如何作想?
罷了,左右迎春出閣還要幾年,不若留待來日再說。這般想著,心下愈發(fā)煩悶,不由得想起晴雯來,陳斯遠便擺手打發(fā)了蕓香,回得清堂茅舍里略略小坐,隨即便往新宅而去。
因不過兩條街的腳程,陳斯遠也懶得去前頭借用車馬,便安步當車而行。誰知方才過得沁芳閘橋,遙遙便見省親別墅側殿左近,鶯兒正與個婆子說道著什么。
瞥見陳斯遠行過來,鶯兒緊忙止住話頭過來招呼一聲兒,陳斯遠笑著言說兩句,便往后門而去。誰知那鶯兒瞧著陳斯遠觀量了個半晌,這才一跺腳往蘅蕪苑而去。
這日薛姨媽去了老宅小住,寶玉還養(yǎng)在王夫人房里,因是寶姐姐早間去王夫人院兒過問了一遭便閑暇下來。
方才黛玉又來瞧了一回,二人說笑半晌,寶姐姐又問起其與陳斯遠情形。眼見黛玉并不在意,寶姐姐頓時犯了心思。心下只當黛玉還不曾開竅,便在臨別之際偷偷塞了《會真記》給黛玉,囑咐其私底下觀量,可不好讓旁人瞧了去。
(請)
n
賭棋潑茶、風聲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