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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天王逞兇威
還有這等好事兒呢?揍不揍的不要緊,只要寶玉這貨挪出大觀園,就少了許多煩擾啊。
陳斯遠心下思量著,面上肅容道:“寶兄弟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合該學一些人情世故、經(jīng)濟仕途的道理,再這般頑劣下去……只怕會惹出大禍來啊?!?/p>
賈政也是唏噓不已。略略用了一盞茶,陳斯遠話已遞到,便起身告辭而去。
陳斯遠一路回轉(zhuǎn)大觀園,自不多提。卻說賈政獨自在外書房里思量了半晌,這才叫來小廝問道:“去看看太太與寶玉都在何處!”
小廝不敢怠慢,緊忙往后頭尋了婆子掃聽,須臾來回話兒道:“回老爺話兒,太太如今在榮慶堂陪著老太太說話兒呢……寶二爺就在怡紅院?!?/p>
賈政冷哼一聲,起身往外便走。那邊廂,小廝方才掃聽時,早有婆子往內(nèi)告知。有道是縣官不如現(xiàn)管,老爺賈政在家中素來是個甩手掌柜,于是乎這身邊的人要么是賈母安排的,要么暗中投靠了王夫人,但凡有些動作,立馬便有人往內(nèi)報信兒。
待賈政自角門進了內(nèi)宅,過了綺霰齋,便見榮慶堂的丫鬟正停在角落里往這邊觀量著。賈政也不理會,只沉著臉兒快步而行,沿抄手游廊過了兩進院兒,須臾到得榮慶堂前。
那抱廈里的大丫鬟鴛鴦緊忙往內(nèi)通稟:“老太太、太太,老爺來了!”
說話間賈政入得內(nèi)中,賈母抬眼便見賈政面沉似水,不禁納罕道:“老爺這般神情……可是外頭出了事兒?”
那一旁的王夫人暗自納罕,尋思著老爺此番怎么沒去怡紅院,反而來了榮慶堂?這般思量著,連忙起身相迎。
賈政搖搖頭,也不搭理王夫人,待拱手見過禮,這才說道:“母親只怕還不知寶玉又胡鬧了一番!”
賈母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家中大事小情,或早或晚,自有丫鬟偷偷告知。寶玉這幾日所作所為,又豈能瞞得過賈母?
“這話兒怎么說的?”
“怎么說的?連著兩回硬闖姊妹閨閣!母親也知,此時悶熱,閨閣里的姑娘家穿著清涼,那混賬不管不顧便要硬闖,丫鬟攔阻抬手就打,與外間那起子欺男霸女的紈绔有何區(qū)別?”
“???”
“這就罷了,轉(zhuǎn)頭兒心氣兒不順,又將自個兒房里的丫鬟踹得吐了血。他要做什么?只怕再這般恣意妄為下去,就要惹出大禍來!”
“寶玉又踹了哪個?”
賈政氣得渾身哆嗦,一摔手,別過頭去也不言語。王夫人便湊過來道:“方才聽聞麝月去前頭請了太醫(yī),我打發(fā)人掃聽了一番,才知是寶玉情急之下踹壞了襲人……他也不是有意的——”
不待王夫人說完,賈政便冷笑道:“不是有意便能踹吐血,若是有意,豈不要殺了人?”頓了頓,又朝著賈母一拱手道:“我每每要管教那畜生,回回都是母親攔著……自古慈母多敗兒,那畜生如此頑劣,再不管教,焉知來日會不會惹出大禍來?”
賈母這會子也掛不住臉兒了,道:“你要正經(jīng)管教,總要與他說清楚道理,哪兒有不分青紅皂白撿了棍棒就打的?他才多大年紀?老爺便是將他打壞了,寶玉又能學會什么道理?”
賈政心下不大樂意,暗忖他自小也是被老國公打到大的,當日也沒見老太太攔著,怎么到寶玉這兒自個兒就打不得了?
王夫人見母子兩個僵住,趕忙轉(zhuǎn)圜道:“老太太,老爺這般說也有道理,寶玉是該管教管教了。”
賈母別過頭去也不言語,心下只當此番又是王夫人算計,一門心思要將寶玉奪過去。
賈政便道:“依著兒子的意思,寶玉能將丫鬟踹吐血,想來那病是好了的。算算自打上回之后,那私塾他就耽擱了。如今既然好了,不如挪去綺霰齋讀書?!?/p>
王夫人在一旁幫腔道:“寶玉這個年歲,再不好與姑娘們一道兒廝混了。常言道七歲不同席,又有兒大避母之說,前一回娘娘是念著寶玉還小,這才許他住在園子里,想著也是讓其尋個清凈地方好生讀書。誰知這自打搬了進去,書沒怎么讀,反倒惹出一些是非來。
若我說,不若仍叫寶玉搬回綺霰齋去。白日里他得空要去園子里游逛,咱們也不攔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