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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孽償
寶姐姐忍著羞怯吩咐道:“待我送送遠大哥?!?/p>
鶯兒應(yīng)下,陳斯遠便拱手道:“那妹妹歇著,我先回了?!?/p>
寶姐姐輕聲應(yīng)了,目視鶯兒引著陳斯遠往后門兒而去。待聽得后門動靜,寶姐姐再也忍不住,霎時間雙手捧了臉兒羞怯不已。
心下暗暗責(zé)怪自個兒不該讓他這般得寸進尺,可偏偏她自個兒又按捺不住。轉(zhuǎn)念又想,也不知他哪里學(xué)來的法子,單只是用手便讓人欲仙欲死的……
隱隱覺著身下滑膩,寶姐姐慵懶得一時也不去處置,只拿定心思,往后再不好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了……最多最多便止步如今這般,可不好再讓他占便宜了!
嘆息一聲,寶姐姐又覺古怪。暗忖那清堂茅舍里,香菱、紅玉、五兒都是好姿容的,偏他如今還這般如饑似渴的……
噗嗤一聲兒,她又笑將起來。寶姐姐又覺如此正好,免得他整日介沾花惹草的,招惹出一堆風(fēng)流債來。
寶姐姐如今只覺陳斯遠千好萬好,最好便是來日能高中皇榜,也給自個兒賺個誥命來,那此生便圓滿了呢。
思量間,寶姐姐瞧著透窗而入的月光,噙著笑不覺便癡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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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轉(zhuǎn)過天來,陳斯遠一早兒又去習(xí)練樁功,床榻上紅玉與五兒彼此對視一眼,俱都羞怯不已。
紅玉強忍著身子酸乏起了身,抬眼瞧見陳斯遠精神奕奕地在院兒中習(xí)練樁功,頓時咬著下唇蹙起眉頭來。
也不知怎地,每回自家大爺去尋寶姑娘,夜里都要瘋一場。偏近來香菱的母親要回江南,于是便獨留了紅玉在房里應(yīng)對。
紅玉就算渾身是鐵,又怎奈撻伐?昨兒個夜里實在支應(yīng)不住,只得喊了五兒來幫襯。她自是累得癱軟在旁,那五兒尚且不曾被大爺收了房,于是用盡了渾身手段方才伺候了一場,大爺這才踏實安睡下來。
紅玉如今旁的不想,一則念著香菱早些回轉(zhuǎn),二則盼著自家大爺沒事兒少去兜搭寶姑娘,免得夜里又拿自個兒作筏子。
及至辰時,五兒撐起身形去取了食盒來,陳斯遠正要開動,便有小丫鬟蕓香鬼鬼祟祟尋進來,低聲與陳斯遠道:“大爺,姨太太回府了?!?/p>
“哦?!?/p>
“還有,方才我瞧著櫳翠庵里丫鬟、婆子往來不斷,好似在拾掇行囊呢?!?/p>
陳斯遠略略蹙眉,暗忖這妙玉果然是個意氣用事的,如今臨近中秋,便是要走也總要等到中秋之后再提才好,誰知她這會子便忍不住了。
于是搖搖頭,贊了蕓香幾句,便將其打發(fā)了。
蕓香癟嘴而出,只因沒得了賞錢,便拿定心思四下掃聽,總要尋了有用的信兒才好。
于是兜轉(zhuǎn)一番,蕓香便到了王夫人院兒,徑直尋了那新來的檀心說起話兒來。
且不提蕓香一雙賊眼時不時往內(nèi)中掃量,卻說薛姨媽昨兒個入夜時得了信兒,今兒個一早仔細囑咐了曹氏與薛蟠,這才提著心回轉(zhuǎn)榮國府。
刻下與姐姐王夫人一并坐在堂中,吃了一口茶才道:“怎會都虧了去?莫不是……”
王夫人有苦難言,搖頭道:“掃聽過了,東跨院隨行的小廝說,大老爺徑直挪用了常平倉,那會子米價騰貴,斗米便要二兩銀子,大老爺應(yīng)允了斗米一兩,這才將糧食借了出來。
誰知彌勒教造反,大老爺也來不及填補常平倉,領(lǐng)著人就去了金陵。其后官兵來剿彌勒教妖人,那倉大使一路尋到了金陵,說山東巡撫要嚴(yán)查常平倉……哎?!?/p>
薛姨媽頓時好一陣無語。這后頭的話兒不用王夫人再說,猜也能猜到。那巡撫絲毫不給賈赦顏面,吃準(zhǔn)了一時間湖廣米糧運不進來,賈赦只能在大名府左近搜刮米糧填補虧空……這不明擺著被那巡撫訛去了幾萬銀子?
王夫人又道:“雖說這般處置實在虧本,可好歹沒沾染上官司。”
說罷抬眼看向薛姨媽,薛姨媽心下為難,自是不想再借王夫人銀錢。便說道:“姐姐也知我家情形,再說前一回互典一事,如今還有手尾呢,我家的銀子也押在其中。若姐姐實在手頭緊,我這兒倒是有三千兩銀子的體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