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急吼吼尋來,蹙眉便呵斥道:“我且問你,方才你在席間都說了什么渾話?”
邢夫人叫屈道:“老爺這話說的……我不過說了幾句應景兒的,哪里就是渾說了?”
“還敢狡辯?四下人等眼沒瞎、耳沒聾,你撮合迎春、遠哥兒的話兒都傳我耳朵里了!”
邢夫人眨眨眼,道:“老爺一早兒不就想著撮合這兩個小的嘛……”
“住口!”賈赦蹙眉負手來回踱步:“便是要撮合,也不急在這一時……好歹等遠哥兒過了下一科再說?!?/p>
邢夫人頓時嗤之以鼻,待下一科春闈,二姑娘都二十了,哪里還能留在家里?情知大老爺不過是想索要好處,邢夫人便道:“老爺,我聽遠哥兒說,他這回可是置辦下了十幾萬銀子的大營生。”
賈赦頓時愣住,道:“我怎地不知?”
愣罷便著惱起來,暗忖許是因著迎春之事有些反復,遠哥兒便與自個兒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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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難事
心下略略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該將話說死,總要將蘿卜吊在驢子面前。如今倒好,十幾萬本錢的大營生,自個兒竟全然不知!
賈赦心下五味雜陳,急走幾步到得邢夫人身旁,道:“你快說說,遠哥兒又尋了個什么營生?”
“好,好似是什么膠乳。”
“膠乳?”
邢夫人也一知半解,便將自個兒知道的一一說將出來。
賈赦聽罷摸著下巴思量了好半晌,心下卻是不懊惱了。蓋因這膠乳乃是太宗李過力主引進,其后幾十年,內(nèi)府多番嘗試也沒嘗試出個所以然來。
此物不好保存,至多半年就沒法兒用;且所制之物,時日一長也會變脆易碎。那陳斯遠再是能為,還能改了膠乳本性不成?
嘶……莫非又是如那海貿(mào)一般的噱頭?隨即擊鼓傳花,股子高價轉(zhuǎn)出去也好大賺一筆?
想到此節(jié),賈赦也不急切了,只蹙眉道:“這卻不好說了……總之等過些時日再瞧吧?!?/p>
邢夫人眼巴巴看著賈赦,道:“老爺,那迎春與遠哥兒——”
賈赦乜斜道:“急什么?每臨大事有靜氣,若遠哥兒果然將那營生鋪展開來,老夫便做主將迎春下嫁給他。”
邢夫人心下信極了陳斯遠,當下便道:“好好好,料想過些時日就能知道成不成了。”
賈赦應了一聲兒,正要起身去尋翠云,誰知外間忽而傳來吵嚷聲兒。細細聽聞,卻是邢甄氏與邢忠在拌嘴。
大老爺賈赦蹙眉不喜,道:“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說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邢夫人也心下納罕,當即叫了苗兒吩咐道:“去瞧瞧又怎么了?!?/p>
苗兒應下,緊忙往前頭去瞧。過得半晌,待那吵嚷聲停歇了,苗兒方才回返,與邢夫人回話道:“太太,聽說是舅老爺偷了十兩金子,只兩日光景便花用一空。舅太太正與舅老爺鬧著呢?!?/p>
邢夫人眨眨眼,納罕道:“十兩金子?他才來多久,哪兒就貪了這般多?”
苗兒搖頭道:“這卻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