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9章 死神頌歌 [含補更]（第4頁）

神父穿著純手工制的華麗外袍，手戴外真皮內(nèi)動物毛的手套，腳踩黑色的長筒雨靴，頭發(fā)落在肩頭，和落下來的雪融為一體。

站在教堂頂上的懷閃垂眼看著，不知道神父這穿的是一身什么東西。

回到大教堂后的這一段時間，警察司收到了國王的信函，說聰明絕頂?shù)膽验W主教會協(xié)助他們破案，于是，聰明絕頂?shù)膽验W主教這段時間一直扎在警察司，聽一群人對著一張貼滿照片和寫滿線索的黑板吵架。

偶爾，懷閃也會參與，然后戰(zhàn)火會擴大，戰(zhàn)爭會升級。

雖然圣主無所不能，可懷閃主教畢竟沒有學過刑偵和偵查，當然，懷閃主教有時候的意見也非常寶貴。

懷閃主教說，下一個受害人會是圣危爾亞大教堂內(nèi)的人。

賞南去的那戶人家，不是農(nóng)場主，他們一家人擠在一棟小房子里，租了幾塊地，牛馬羊都養(yǎng)在一個圈里，羊水已經(jīng)破了的母牛被安置了一個單間，地上鋪了厚厚的干草，不遠處燒著一盆炭火。

賞南和馬利維相互攙扶著走過那段泥濘的路，馬利維不停在掃落賞南肩頭的雪，家里的男主人一臉的胡子，他提著一盞煤油燈，燈罩搖搖晃晃，地上人影和雪影也搖搖晃晃。

“神父，我大女兒和大兒子在家做了燉羊肉，等會您可以在我家用晚餐，您喝酒嗎？我們自家釀的糧食酒，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這個天喝一盅熱的，祛寒?！?/p>

推開院子里的門，女主人忙換了鞋，解開袍子去準備做飯。

賞南則由男主人領著徑直朝牛圈里走去，母牛時不時叫喚一聲，她身邊蹲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奶奶和兩個年紀十三四歲的少年，其中的女孩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牛圈內(nèi)薄薄的門板被推開，外面的風裹著雪卷進門內(nèi)，屋內(nèi)的人被驚擾到，忙回過頭，男孩女孩歡喜地叫了聲父親。

緊接著，他們看見了跟在父親身后的白發(fā)神父以及傳言中他比所有農(nóng)場主家大狼狗還要忠誠的馬利維執(zhí)祭。

“神……神父？”老奶奶由孫女攙著站了起來，朝賞南伸出手，卻不是為了和賞南握手或者行李，而是一把抓住賞南的頭發(fā)，對著燈光仔仔細細看了看，干癟的嘴驚訝地張大，“真的哎。”

龍安是這家男主人的名字，他見自己老母親這么無禮，趕忙上前，“母親，您真是，這可是神父！”

龍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沒想到神父竟然同意來為我家美美做禱告?！?/p>

美美就是干草上這只正在歷經(jīng)生產(chǎn)的母牛，她的眼睛從賞南進來開始便一直盯在賞南身上——身邊出現(xiàn)陌生人，令她覺得很不安。

賞南蹲下來為她做禱告，雖然他沒有類似于這類信仰的存在，就算他可能會有一些深信不疑，也無法改變他內(nèi)心深處相信的只要他想。

任何的信仰，都應該在建立在成就自我的基礎上，而不是變成一個傳播信仰的載體。賞南覺得這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

“請獸醫(yī)看了嗎？”賞南扭頭問龍安。

龍安愣了會兒，說：“圣主會保佑她的?！?/p>

“……”

禱告大概做了半個小時，賞南蹲著沒動，手里擇著一把干草，說道：“如果擔心生不出來，等會可以給往里面打一點兒油，植物油就可以了，大豆或者玉米油都可以，也可以用捉住小牛犢的蹄子往外拖，如果時間拖得太長，記得去找附近的獸醫(yī)。”

龍安只覺得神父說得對，“您懂得真多。不瞞您說，這是家里牛頭一次生產(chǎn)，其他的羊啊什么的都還沒個影，我們?nèi)叶际志o張，雖然也做了不少準備，但還是怕出現(xiàn)意外，本來以為您不會來這一趟的，畢竟她就是個畜生……”

“不是畜生，”神父伸手摸了摸美美的額頭，美美居然主動蹭了賞南的手心，“她的生產(chǎn)過程和人類的一樣痛苦?！敝皇遣粫f話而已，只是表達方式不同而已。

分娩要用的工具都準備好了，禱告只是為了安這一家人的心，接下來，換了兩個小孩守在這里，美美在家里的家庭地位應該很高，一個小女孩捧著自己心愛的故事書正念給她聽。

“神父，您來洗手用飯吧！”女主人敲著門，在門外說道。

馬利維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餓得腦袋發(fā)昏，所以他剛剛一直沉浸在對神父的佩服情緒當中，神父就不覺得餓嗎？太博愛了太偉大了。

用餐的地方是一張長方形的厚重木桌，估計是木工刨了幾根木頭之后用釘子拼成了一張飯桌，上面還能看見清晰的樹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