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
陳斯遠收了名帖,下得馬車來朝著內(nèi)中之人恭恭敬敬一揖,這才雀躍著回返馬車。他一路如何思忖暫且不提。
卻說燕平王緊了緊身上狐裘,又等了一盞茶光景,便有侍衛(wèi)來報:“王爺,人死了。”
“嗯?!毖嗥酵鯌?yīng)了一聲。
那侍衛(wèi)又道:“是不是夜里派慎刑司的找尋一番?”
燕平王嗤笑一聲,道:“秦業(yè)不過是過路財神,他才幾個錢?留著給他兒子燒埋吧?!?/p>
侍衛(wèi)應(yīng)下,馬車旋即啟程,朝著內(nèi)城回返。
方才進得內(nèi)城里,便有王府侍衛(wèi)來尋,回道:“王爺,圣上請王爺即刻入宮?!?/p>
燕平王應(yīng)了一聲,與一旁侍女道:“皇兄這是又來催問銀錢啊?!?/p>
今年先是兩淮泛濫,跟著山、陜又鬧了旱災(zāi),大順各項稅賦年入快五千萬兩,結(jié)果河工一項就去了幾百萬銀錢。
去年一場大火將壽安宮燒了去,今年延康帝四下拆借,好不容易才將壽安宮修了一半,如今又沒了銀錢,只好催著內(nèi)府上供。
馬車轉(zhuǎn)向皇城,不一刻換了轎子往后頭乾清宮而去。待到得西暖閣里,已然臨近酉時。
入得內(nèi)中,燕平王上前見禮,四十許的延康帝擺擺手,說道:“又沒外人,你客套給誰看呢?”
燕平王訕笑道:“禮不可廢……”
“少啰嗦,朕問你,今年內(nèi)府還能抽出多少銀錢?”
燕平王苦笑道:“怕是頂多能抽二十萬,再多的話,只怕來年就要運轉(zhuǎn)不利?!?/p>
“二十萬……”
延康帝負手而立,緩緩舒了口氣,說道:“勉強夠用了。那壽安宮工程不能停,偏這二年天災(zāi)不斷,只盼著來年能過個好年。今年朕親去祭拜,不用你代勞了。”
燕平王笑道:“臣弟謝圣人,可算能偷一會懶了?!?/p>
延康帝乜斜一眼,道:“每回見你都是憊懶模樣,長此以往成什么樣子?”
燕平王暗道,自個兒若是勤奮了,只怕皇兄就要不安了。當下打了個哈哈道:“臣弟就是這性子,皇兄不是一早兒就知道?要我說,這內(nèi)府——”
“打??!太子還小,內(nèi)府還是你打理吧?!?/p>
燕平王嘆息著應(yīng)下,轉(zhuǎn)念忽而笑道:“皇兄,臣弟這些時日倒是尋了個人才?!?/p>
“哦?!毖涌档凵裆?,心下并不在意。
燕平王也不泄氣,說道:“臣弟說的不是尋常才子,此人出身寒微,卻擅經(jīng)濟之道?!?/p>
“哦?”
當下燕平王便將用斗笠、棉帽四下廣而告之的事兒說將出來,臨了才道:“這才半月,臣弟估算了,少說賺了兩千三百兩。這營生又不是一錘子買賣,一年四季都能做,還能套了樣子往揚州、廣州等地鋪展。
這一地一年下來幾千兩,十幾地下來不就是幾萬銀子?嘿,今兒個臣弟又撞見了那人一回,許了重利,那人說回頭兒定尋個好營生來?!?/p>
延康帝欣慰道:“不錯,這等專擅經(jīng)濟營生之人,朝廷素來急缺。若瞧著入眼,不如收入內(nèi)府?!?/p>
燕平王道:“臣弟也是這般說的,奈何那人一心考取功名,無心入內(nèi)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