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俯身復又求索起來,那尤三姐初識此中滋味,自是樂此不疲,只須臾便覺魂游天外,身子飄忽忽的好似墜在云巔。
少一時,馬車停在燕平王府角門左近,陳斯遠留了尤三姐在車中等候,自個兒下車報了名號,隨著仆役往內中行去。
儀門處又是丁道隆來迎,二人寒暄兩句,丁道隆便將其引到了東路院一處大殿。陳斯遠進得內中,眼見正中端坐著燕平王,四下座椅有四人落座,瞧年歲大多四十開外,身穿官袍,既有郎中又有主事。
燕平王見陳斯遠來了,歪著身子笑道:“正主兒來了,爾等有何疑難盡管問來?!?/p>
話音落下,四人紛紛側目觀量陳斯遠,其中一人問道:“敢問陳朋友,這百貨鋪子何以內、外城各開一家?”
陳斯遠拱手道:“回這位——”
一旁丁道隆道:“這位是內府郎中翟奎?!?/p>
“回翟郎中,內城內城多為達官顯貴,自是要與外城顯貴區(qū)分開來?!?/p>
又一人道:“陳朋友,我看冊中要義當以利誘,陳朋友以為造勢之時,該用何物引百姓蜂擁而來啊?”
“當尋厚利之物,以內府體量壓低采買成本——”
“陳朋友不如說具體些?!?/p>
陳斯遠略略思量,吐出兩個字:“比如鐵鍋。”
此時鐵器可是厚利,明末時一口佛山造鐵鍋售價三百文,運到扶桑能賣出去一兩銀子。
待大順開國后,樂亭探得新礦,鐵價略有跌落,可尋常小鐵鍋最少八十文,大鐵鍋總要一百五十文,要是佛山產(chǎn)的就更貴些,一口大鐵鍋將近二百文。
陳斯遠話音落下,幾個主事、郎中嘀咕一番,隨即紛紛點頭。
以內府體量去跟鐵廠談,大鐵鍋能談到八、九十文,對外宣稱二百文,到時百貨開業(yè),消費滿八百文便送一口價值二百文的鐵鍋,定會引得百姓蜂擁。
再往后,存二兩銀錢送一兩銀錢,每回采買最多抵扣一百文,送的一兩銀子抵扣沒了,立時可尋百貨銷賬,那二兩銀子原路奉還。
且此百貨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陳斯遠從沒指望百貨能賺多少,只要保本就行。
他真正的目的是那二兩銀子的押金!
京師百萬人口,能有五萬人入會,這就是十萬兩的流動資金。留下兩萬備用,余下八萬抽出去,或投資松江開埠,或用作內府票號,用不了幾年便能將營生鋪滿大順各地。
這幾位內府官佐這幾日可沒閑著,特意查了京師最大的票號鑫盛魁,只去年一年過手的銀錢就兩千六百萬!
匯水按一分五算,到手三十九萬兩!暴利?。?/p>
且依著冊中展望,這內府票號來日可是要接朝廷銀錢轉運之事,大順去歲各項稅賦加起來近五千萬,這可是最少一百萬銀子的暴利!
真?zhèn)€兒如冊子中那般鋪展開來,這內府票號又何止年入百萬?只怕十幾年后真就堪比鹽稅了!
幾個內府官員不禁愈發(fā)熱絡,連連發(fā)問,陳斯遠起先對答如流,后頭倒是遇到幾個沒想到的,可思量一番還是答了上來。
待過得良久,先前那郎中翟奎笑道:“王爺,下官等再無疑問,此事可行!”
燕平王笑吟吟看向其余三人:“你們怎么說?”
“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