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勉強一笑,應(yīng)道:“老太太這般說了,我也沒旁的話?!?/p>
薛姨媽才不管柳燕兒死活的,此事只消遮掩過去,與薛家無干就好。如今薛姨媽心心念念想著與曹家的姻緣,她連著兩日托人,奈何一直不得其法。
賈母心下臊得慌,便道:“罷了,這事兒就這樣。來日等蟠兒回返,讓璉兒擺酒道惱去,總是璉兒犯了錯,蟠兒要如何都隨他,便是打死了也是活該?!?/p>
薛姨媽忙道:“老太太這話就言重了。”
賈母擺了擺手,心累不已,忽而想起先前鴛鴦所言,問道:“是了,我怎么聽說寶玉那通靈寶玉丟了?是被那柳燕兒盜了去?”
王夫人趕忙賠笑道:“夜里我打發(fā)人提了燈籠找尋,總算在草稞子里找見了。寶玉到底差著年歲,一時馬虎也是有的,我生怕他再丟了去,就先收在房里了。”
賈母也不疑有他,道:“如此就好?!?/p>
當下又耐著性子與薛姨媽說了會子閑話,待辰時將過這才目送眾人離去。
誰知老太太這一關(guān)才過,轉(zhuǎn)頭兒東跨院得了信兒,邢夫人因著月份漸長不便往來,那大老爺卻氣咻咻提了棍棒而來。
尋到賈璉外書房,竟踹門而入,當下兜頭蓋臉將賈璉好生痛打,只道其敗壞了賈家門風(fēng)。
若這話出自賈政之口也就罷了,偏生這話出自賈赦之口,于是噎得趕來的鳳姐兒等人紛紛無語。
也虧得正趕上賈政散衙歸來,好說歹說方才將賈赦勸了回去。只可憐璉二爺,臉上傷勢方才敷了藥,身上又添棒瘡,哼哼唧唧趴在床榻上再也起不得身。
鳳姐兒與平兒心下五味雜陳,又是解氣,又是心疼,內(nèi)中滋味自是不好與外人道。
好歹夫妻一場,鳳姐兒到底打發(fā)平兒又去請了王太醫(yī)來診治。
這日待陳斯遠回返,吃了一天瓜的小丫鬟蕓香便顛顛兒湊過來,小嘴叨逼叨說個沒完,將府中之事添油加醋說了半晌。
陳斯遠心下古怪,蓋因蕓香一直不曾說那柳燕兒的尸身是如何處置的。
因是便問:“那柳燕兒如何處置了?”
蕓香眨眨眼,這才道:“是了,頭晌便有順天府衙役來了一趟,將尸首卷在席子里,用個板車送去了義莊?!?/p>
陳斯遠定在原處思量繁多,良久方才釋然一嘆。此番雖有算計,卻多是因著柳燕兒自個兒作死。若是他陳斯遠不曾閃展騰挪到得如今的位份,只怕有朝一日事敗也一如柳燕兒吧?
心下唏噓一場,陳斯遠收攝心思,待換過了衣裳這才往王夫人院兒而去。
彩霞引著其到得房中,待王夫人打發(fā)了下人退下,陳斯遠拱手便道:“幸不辱命,只等二十一天后便能恢復(fù)如初。”
王夫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笑著招呼陳斯遠落座:“還是遠哥兒妥帖,我也不瞞你,今兒個我可是提心吊膽了一日,就怕那通靈寶玉恢復(fù)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