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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遠親
陳斯遠四下一指,笑道:“出了榮國府不好說,可你若不想事敗,在這榮國府中你就是丫鬟,我才是主子?!?/p>
“你——”柳燕兒氣得咬牙切齒,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展顏嬌媚一笑:“哥兒既吩咐了,那我便伺候著便是?!?/p>
說著起身往外走,陳斯遠又囑咐道:“這榮國府里規(guī)矩大,少不得四下打點,燕兒可別舍不得銀錢?!?/p>
柳燕兒腳步一頓,回身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此事不用哥兒費心?!?/p>
待柳燕兒走了,陳斯遠斂去笑意,暗自尋思起來。他本不該是此間人士,依稀記得前世自個兒好似做著‘營銷’的活計,原本順風順水,怎料一朝‘裁員’,生活頓時困頓不已,無奈之下只得去做‘騎手’。
某日天黑路滑,一摔之下人事不知,待醒來便成了揚州城外的小乞丐。數(shù)年前路遇一老人,被其收養(yǎng)在身邊,傳授一身本事,成了正兒八經(jīng)的‘雀字門’傳人。
何謂雀字門?雀通缺。此時交通不便,官員上任路途遙遠,這雀門中人膽大心細,但凡得了消息便以此冒充官員或勛貴子弟,或走馬上任刮地三尺,或敲詐勒索下級官吏,一擊即中隨即遠遁千里,可謂防不勝防。
兩月前,師父過世,陳斯遠方才安葬了師父,便被師父的舊友尋上門來,說其得了天大的機緣,潑天的富貴近在眼前。小半是蠱惑、大半是脅迫,這才有了陳斯遠冒充邢夫人外甥,登門投靠之事。
沒錯,那柳燕兒自然不是什么正經(jīng)丫鬟,乃是千門中的燕字門之人。燕通顏,說白了就是美人計、仙人跳、扎火囤。此女與其說是丫鬟,莫不如說是打來身邊兒監(jiān)視自個兒的。
陳斯遠與其入榮國府,外間還有二人配合,一則是評字門的孫廣成——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師叔,另一人則是掛字門的胡莽——瞧身形就像賣大力丸的。前者總攬全局,后者提供武力威懾。
來京師路上陳斯遠一路尋機,奈何看押的太嚴始終不得脫身。這甫一入得榮國府,陳斯遠又隱約想起前世種種,慢慢才記起來,此間好似是《紅樓夢》?
越琢磨越對得上,惹得陳斯遠心思雜亂。心下不由得暗忖,不拘如何,此時的榮國府可是大腿,說不得自個兒尋機洗白上岸便要應在這賈家身上了。
老話兒說得好,‘別看賊吃肉、不看賊挨打’。這年頭可沒什么‘司法公正’,尤其是得罪了大戶人家,說不得還不曾過堂人就沒了。
陳斯遠的師父就是失手被人家拆穿,生生被人打斷了腰,這才纏綿病榻一命嗚呼而去。且這年頭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陳斯遠受夠了低人一等,便琢磨著給自個兒謀算個出身。
只是,那柳燕兒、孫廣成、胡莽等人熟知自個兒底細,此行又存心不良,若果然有了出身說不得又要被其盤索……總要想個法子,將這幾人擺脫才好。
思忖間忽而聽得外間有吵嚷聲,陳斯遠收回思緒,心下略略盤算,那柳燕兒去了足足兩刻,這會子還不曾回來,莫非是人生地不熟的惹了禍事不成?
當下起身撫平衣裳邁步往外行去,方才出得門來,抬眼便見箭道拐角處圍著一干人等,內(nèi)中一張俏臉正焦急四下張望,忽而瞥見陳斯遠,那柳燕兒慌忙叫道:“遠哥兒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