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翻了個白眼氣惱道:“自個兒悟去。”
這女子不講道理的時候,就不能與她講道理。陳斯遠(yuǎn)厚著臉皮挪了椅子過來,探手去抓柔荑。被打開,又抓,幾次三番,到底順了他心意。
陳斯遠(yuǎn)也不問先前的事兒,只道:“說來還不知,你可有字了?”
此時女子出閣、嫁人,又稱字人。大抵是到得夫家,夫家給女子起個字。就好比黛玉初入賈府,寶玉那貨就大咧咧給起了個‘顰顰’。
當(dāng)時眾人只道‘兩小無猜’,可那也夠惡心人的。給女子取字的只能是夫家,大臉寶哪兒來的資格?
其后賈家上下以‘顰’字打趣黛玉,起先黛玉可是每回都急切不已的,待后來方才有所轉(zhuǎn)變。
邢夫人聞言道:“老爺哪里理會這個?不曾有字?!?/p>
“那你閨中芳名呢?”
這閨中名字輕易不得外露,只父母、親戚乃至夫家私底下知道,是以史書上記載女子,許多都有姓無名。
邢夫人頓時羞怯起來,瞥了一眼陳斯遠(yuǎn),低聲道:“這個倒是有……叫淑梅?!?/p>
陳斯遠(yuǎn)蹙眉搖頭道:“太過端莊,不好不好,不若我給你取個字可好?”
邢夫人嘴上嗔道:“哪里就用你取了?”
陳斯遠(yuǎn)卻不理會,一邊廂把玩著柔荑,一邊廂搖頭晃腦道:“梅,又為玉蝶——”蝶兒?咦~,自個兒怕是叫不出口。因是陳斯遠(yuǎn)便道:“——往后叫你玉蝶如何?”
這話落在邢夫人耳中,身子頓時酥了大半,溫涼手兒逐漸反握,只覺心下暖流涌動,熨帖無比。便是這般,她兀自嘴硬道:“少亂叫……讓人聽去了可怎生是好?”
陳斯遠(yuǎn)嘿然道:“咱們私下里叫,又不外傳,怎會讓人聽了去?”
邢夫人哼哼兩聲,面上也帶了笑意。忽而又蹙眉一嘆道:“我這個歲數(shù)你這個年紀(jì)……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人老珠黃了?!?/p>
“怎么說起這個?”
邢夫人苦惱道:“今兒個梳妝又摘了兩根白頭發(fā)下來?!?/p>
陳斯遠(yuǎn)安撫道:“那想來是氣血有虧,想那山上的道人,五十許還滿頭黑發(fā),玉蝶才多大,哪里就人老珠黃了?不信你與鳳姐兒一道兒照了鏡子看,說是隔年的姊妹都有人信!”
邢夫人聽得心花怒放,抿嘴笑道:“偏你這張嘴慣會灌迷魂湯?!?/p>
陳斯遠(yuǎn)嘿然道:“旁的我也會灌?!?/p>
邢夫人頓時意動,隨即掩口笑道:“今兒個不成,還沒走呢?!?/p>
陳斯遠(yuǎn)頓時面露失落之色。邢夫人笑了一陣才道:“方才我故意休憩,就想著你去與那兩個兜搭一番?!?/p>
陳斯遠(yuǎn)故作納罕道:“我?與她們兜搭個什么勁兒?”
邢夫人輕輕拍了陳斯遠(yuǎn)一下,嗔道:“果然是個木頭樁子,咱們二人的事兒……只怕時日一長定會被那兩個窺破。你不早早將她們兩個拖下水,咱們哪里還有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