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兒搖了搖頭,道:“不缺呢,我等著放賞就好?!?/p>
陳斯遠點頭,便讓其將檀木匣子收了起來。柳五兒卻心下暗惱,她這些時日看了不少陳斯遠作的詩文,只覺唇齒留香,心下傾慕不已。偏生與大爺說起話來,又不知如何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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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得三日,這天下晌,陳斯遠穿戴齊整,提了四樣禮物,乘坐榮國府馬車直奔梅翰林家中而去。
到得地方,陳斯遠上前叩門,依舊是老家人開門,旋即便請了其入倒座廳稍待。片刻后又有梅沖來請,引著陳斯遠去了正廳。
陳斯遠到得房里,便見正座端坐一人,樣貌清癯,胡須、鬢角花白,瞧年歲果然年近花甲。
陳斯遠不敢怠慢,上前見禮道:“末學后進見過梅翰林?!?/p>
梅鈺誠笑著道:“生得一副好樣貌,無怪能得燕平王舉薦?!?/p>
陳斯遠暗自蹙眉不已。此時開國業(yè)已百年,男風又盛,京師里可是有象姑館的,這梅翰林的話隱隱有揶揄之意。
陳斯遠起身便道:“先生誤會了,學生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燕平王,出了個餿主意,這才得了王爺舉薦?!?/p>
那梅翰林渾不在意,擺手邀其落座,笑道:“不拘如何,能得燕平王舉薦就是不易。我梅家三代入翰林,說出去光彩,都道有什么秘籍,實則都是笨法子?!?/p>
陳斯遠正要開口,那梅鈺誠笑道:“你是不是以為老夫這是過謙之語?哈哈,沖兒,將那冊子拿了來?!?/p>
梅沖起身應下,進得書房里,不片刻便捧了一疊書冊出來。
梅鈺誠擺擺手:“你瞧瞧吧?!?/p>
陳斯遠接了書冊略略翻看,這其上都是手抄,內(nèi)中除了四書五經(jīng)批注,下頭竟有每一句破題之法。
“這——”
梅翰林道:“信了?就是笨法子。不論截搭也好,尋常章句也罷,做得多了,可不就了然于胸。”
這就是題海戰(zhàn)術??!
梅翰林又道:“八股沒什么難的,有天分者,二十來歲便能點翰林;似老夫這等沒天賦的,將這冊子反復研習,花甲前還不是中了翰林?”
陳斯遠哭笑不得,還道真有什么秘籍呢,敢情真?zhèn)€兒是笨法子啊。
此時就聽梅翰林道:“老夫欠了燕平王人情,今日人情了賬,卻不知過后燕平王會不會覺著虧了啊?!鳖D了頓,又道:“老夫如今編纂書籍,這樣吧,你每旬來一回,但有不懂的,老夫自認還能指點一二?!?/p>
得了‘秘籍’,翰林每旬還能指點,陳斯遠還能要求什么?當下鄭重謝過梅鈺誠。
那梅鈺誠也沒結交之意,說過兩句話便端茶謝客。
梅沖面上掛不住,送行時說道:“家父醉心歷法驗算,不擅人際往來,陳朋友莫要介意。”
陳斯遠也瞧出來了,這位梅翰林的確不會說話。
當下笑笑也不在意,便離了梅家,捧著厚厚一疊書冊乘車往回返。
方才進了內(nèi)城,馬車驟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