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笑道:“你不怕你老婆鬧起來,只管來捉?!?/p>
二人嬉鬧一場,薛姨媽只覺與陳斯遠相處,好似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一般。
待過得半晌,薛姨媽有憂心道:“我只怕與蟠兒說不通,怕是還要遠哥兒幫著勸說一二?!?/p>
陳斯遠‘嘖’了一聲,道:“紅口白牙,哪兒有平白使喚人的?”
“那你待如何?”
陳斯遠壞笑著附耳過去說了幾句,惹得薛姨媽拍打個不停,最后耐不住其纏磨,只得羞羞答答身形下移,埋首其間……
一徑到得申時將近,二人方才就此別過。陳斯遠騎馬緩行,待回返自家小院兒,便有蕓香嘰嘰喳喳來迎,道:“大爺大爺,紅玉姐姐說此番南下也有我一個,可是真的?”
陳斯遠存心逗弄,故作訝然道:“紅玉說的?我怎么不知?”
蕓香原本瞪著小圓眼滿是希冀,見此情形頓時大失所望,癟嘴道:“我便知道是哄我的!紅玉姐姐最是瞧不上我,慣會拿我尋開心!”
見其果然氣惱了,陳斯遠這才大笑兩聲,揉亂了蕓香的發(fā)髻,道:“我才是哄你的,帶你帶你,你不跟在我身邊兒,誰來四下跑腿掃聽信兒?”
那蕓香原本紅了眼圈兒,此時卻破涕為笑,嗔怪了陳斯遠半晌,這才說道:“是了,方才姨太太身邊兒的同喜姐姐來了一遭,說是大爺?shù)每胀鶘|北上小院兒走一遭?!?/p>
“嗯,我換了衣裳就去?!?/p>
陳斯遠進得內(nèi)中換了衣裳,少不得被紅玉埋怨一場,道:“大爺這般大的人了,偏愈發(fā)戲謔,這個月都逗哭蕓香兩回了?!?/p>
陳斯遠笑道:“那丫頭鬼心眼子多,這會子多吃虧上當(dāng),少不得來日長大了猴兒精猴兒精的,那時待人處事方才周全呢?!?/p>
一番歪理邪說直讓紅玉、香菱與柳五兒笑彎了腰。
待換過衣裳,陳斯遠這才施施然往薛姨媽處尋來。
他穿園而過,原本目不斜視,誰知過閘橋時影影綽綽便見一男一女兩個在清堂茅舍左近花叢后拉扯不休。定睛仔細觀量,那男子不是賈璉還有誰?
陳斯遠眼神極佳,又仔細掃量那女子幾眼,見其果然有幾分艷俗姿色,便料定此女定是那位多姑娘。
心下暗自嘲諷賈璉葷素不忌,又琢磨著自個兒大哥別說二哥,于是權(quán)當(dāng)沒瞧見,便往園門兜轉(zhuǎn)而來。
盞茶光景到得東北上小院兒,那同貴迎了陳斯遠,緊忙引著其入內(nèi)。
遙遙便聽得前頭正房里吵嚷聲不絕,那薛蟠叫嚷道:“媽媽說的什么話兒?那可是石女,石女??!”
一旁同貴便道:“太太下晌回來就尋了大爺規(guī)勸,誰知大爺什么都聽不進去,只顧著發(fā)性子?!?/p>
所謂遠香近臭,概莫如是。有時候外人說一句,比親近之人說上一籮筐都管用。
思量間到得前院兒正房,同貴回了一聲兒,內(nèi)中吵嚷聲停歇,房門推開,薛姨媽便蹙眉道:“遠哥兒可算是來了,這孽障任憑我如何說都聽不進半分?!?/p>
其后又有寶釵蹙眉憂心觀量過來,陳斯遠不好露出私情,便正色道:“姨太太放心,文龍不過是一時想不開,待我好生勸說一番就是了?!?/p>
薛姨媽嘆息一聲,趕忙讓開身形。陳斯遠入內(nèi)掃量一眼,便見薛大傻子氣哼哼杵在當(dāng)場,四下地面狼藉一片,丫鬟同喜正俯身拾掇著。
那薛蟠見了陳斯遠,強忍著怒火道:“遠兄弟來了?”
陳斯遠不禁笑道:“文龍兄,今日無事,正要討一杯酒喝?!?/p>
說話間朝著薛姨媽與寶釵觀量一眼,二者緊忙退了出去。
待母女二人退下,薛蟠便蹙眉道:“喝酒?我如今哪里還有心思喝酒。遠兄弟不知,那曹家女是個……是個石女!”
陳斯遠也不理他,撩開衣袍落座,笑吟吟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