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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釵一二可齊家(下)
頓了頓又罵道:“野牛肏的,你也是太太身邊的人,府中的規(guī)矩都忘了?沒旁的話,奴大欺主,家里怕是留不得你了,拾掇了東西明兒就給我滾出去!”
趙亦華夫婦又是搗頭如蒜,那婦人道:“當家的不過一時糊涂,求二奶奶念在這些年當家的勤勤懇懇,一直跟著太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寬宥一遭吧?!?/p>
陳斯遠面上不動,心下玩味,這是搬出王夫人來壓鳳姐兒?
鳳姐兒果然更惱,罵道:“什么功勞苦勞我是沒瞧見,你既然拿太太說話,那咱們這就到太太跟前去,且看太太怎么發(fā)落你這狗奴才!”
趙亦華一把將婦人推倒,說道:“咱們下人跟著主子是本分,哪里好提什么功勞苦勞的?二奶奶,這回是小的犯了貪念,認打認罰別無二話。只求二奶奶莫要將小的趕出去?!?/p>
陳斯遠看向趙亦華,暗忖這廝也不蠢啊,那先前所作所為就純純奔著自個兒這遠親好欺負了?
果然,鳳姐兒聽了這話怒氣稍減,說道:“闔府上下都說我是個嚴苛的,也罷,莫說我不容情。你既這般說了,打三十板子、罰半年月例銀子——”又瞥了眼七零八落的屏風:“再將這屏風賠了,此事就算了結(jié)。你可服?”
趙亦華心如刀絞!三十板子打下來,說不得就得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半年月例也就罷了,不過六兩銀子,可那屏風就要了命了,沒百兩銀子下不來。他這些年鞍前馬后伺候著,雖得了寶玉不少賞賜,可一時間哪里又湊的出來這般多銀錢?
可事已至此,不應承明兒個就被趕出府,因是只得咬牙道:“小的別無二話?!?/p>
鳳姐兒換了臉色,笑著看向陳斯遠道:“遠兄弟甭搭理這起子蹬鼻子上臉的小人,過會子我叫平兒選個妥帖的屏風給遠兄弟送去?!?/p>
陳斯遠笑道:“那敢情好。方才兄弟一時氣惱,倒不是真?zhèn)€兒為了那屏風,只是心下氣不過。二嫂子處事公道,如今這心氣兒順了,也沒旁的話說。”
鳳姐兒笑著頷首,又往左右吩咐道:“明兒個一早拖到我門前打足三十下,讓那些刁滑媳婦、婆子都瞧瞧,免得來日說我不教而誅!”
左右轟然應下。
陳斯遠這才拱手道:“如此,此間事了,兄弟就先回去了?!?/p>
鳳姐兒道:“快回吧。平兒,仔細挑個好屏風給遠兄弟送去?!?/p>
當下眾人散去,陳斯遠領(lǐng)著紅玉、蕓香沿著東側(cè)夾道往自家小院回返。
陳斯遠面上風輕云淡,不過治了個刁奴,他心下又何曾會在意?紅玉面有憂思,生怕此番陳斯遠惡了王夫人,那往后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唯獨那小丫鬟蕓香,這會子好似斗勝了的公雞一般,昂首闊步、趾高氣揚,恨不得打個鳴讓闔府都知道。
轉(zhuǎn)眼到得院門前,便見王善保家的匆匆出來,虧得陳斯遠拉扯一般,不然這婆子就得撞他個滿懷。
“誒喲……遠哥兒?你可算回了,太太聽聞你打了個奴才,生怕遠哥兒挨了欺負,趕忙就尋了過來?!?/p>
話音落下,隨即便聽內(nèi)中邢夫人道:“好端端的,怎么跟個奴才計較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