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什么?賭的自然是秦氏之死牽扯的絕非情殺那般簡單,說不得背后糾纏了巨大利益!
這幾日陳斯遠得空便思忖,那秦氏早先便病重一回,紅玉都說秦氏心思多,旁人說了點兒什么,轉頭她便上了心。秦氏又私底下暗自串聯(lián)各家權貴,知曉的秘聞極多,說不得就是知曉了什么秘聞,或是趁機藏匿了財貨,這才惶惶不可終日。
具體情形如何,還須得救了那寶珠方才能一探究竟。如今才九月下,距離發(fā)引還有二十幾日,且等著吧。
眼見陳斯遠不肯說,柳燕兒便別過頭去,暗自蹙眉思量。
陳斯遠便道:“姐姐,那孫老是如何尋上姐姐的?莫非與姐姐早就相識?”
柳燕兒抬眼道:“我不過比哥兒早認識了幾日,孫老給了三千兩的飛票,說不拘此行如何,事后便將花押奉上。三千兩銀子啊,我扎火囤三年才得幾個銀錢?如今想來,真?zhèn)€兒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p>
“那胡莽呢?”
柳燕兒翻了白眼道:“我哪里知道?不過他倒是一直跟在孫老身邊兒?!?/p>
陳斯遠道:“以姐姐的手段,我就不信姐姐不曾探得胡莽的底?!?/p>
柳燕兒道:“他倒是什么都說了,說年前還在金陵賣大力丸,其后如何結識了孫老卻不曾提過?!?/p>
陳斯遠思量著又問:“那姐姐可見過一面白無須之人?看年歲四十上下?!?/p>
柳燕兒搖頭,道:“不曾?!?/p>
按柳燕兒所說,結合自個兒經歷,大抵是那太監(jiān)先行與孫廣成勾連了,太監(jiān)為內應,孫廣成尋了胡莽、柳燕兒后,這才裹挾了自個兒來這京師攪風攪雨?
只怕柳燕兒所說也不盡不實,單看那胡莽滿心都記掛著柳燕兒,便知定是柳燕兒暗中使了手段,將那胡莽迷得五迷三道。
這二人如何勾連,陳斯遠懶得管。他思忖著又說道:“姐姐,你如今留在薛家可還好?”
柳燕兒道:“這卻不好說了……那位寶姑娘素來儉省,吃食雖比不得榮國府各處主子,卻也算精細;一應用度倒是不曾短了。”又瞥了眼酣睡過去的薛蟠,抬手拍了拍薛蟠的大臉,蹙眉道:“就是這廝,瞧著龍精虎猛的,誰知卻跟那酒樓的幫閑一樣,每回都不進門兒!”
陳斯遠眨眨眼,這才啞然失笑。幫閑,放宋代叫閑漢。這酒樓的幫閑,就是每日等在酒樓門口,但有外送席面,幫閑便提了食盒一路疾馳送到主人家門口,領了賞錢再回酒樓繼續(xù)等活計——說白了就是這時候的外賣小哥。
柳燕兒這話夠損的,翻譯過來就是:薛蟠就是送外賣的,每回都在外頭轉悠,就是不進門!
陳斯遠笑了半晌,這才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姐姐只管過好日子就是了,那等事兒又何必太過在意?”頓了頓,又道:“依我看,咱們何不假戲真唱,從此便留在榮國府?”
柳燕兒訝然道:“不是說有個璉二爺年底便要回返?到時候拆穿了怎么辦?”
陳斯遠如今只想自個兒跑了,哪里管得了柳燕兒?因是笑著鬼扯道:“假作真時真亦假……有時候這人啊,明知道是假的,偏偏要認做是真的。”
柳燕兒蹙眉道:“我聽著怎地覺著不妥帖?”
陳斯遠安撫道:“姐姐如今只管安心留在薛家,我也怕事敗,但有風吹草動,要跑我一準兒帶著姐姐跑?!?/p>
柳燕兒哼哼兩聲沒言語,顯是不信陳斯遠的鬼話。只是她不過是個扎火囤的女賊,只會些狐媚子、下三濫手段,入得這榮國府中又哪兒有本事自個兒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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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功
橫了陳斯遠一眼,柳燕兒道:“反正我盯死了哥兒,你別想丟下我自個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