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得了
陳斯遠暗忖,此番怕是要錯過了。當下便道:“過幾日須得三位哥哥幫襯一回。一則請一位哥哥護著我那丫鬟去尋親,二則長輩交代了差事,還須得另兩位護送一程?!?/p>
馬攀龍道:“可定下日子了?”
“三、五日內(nèi)吧,也不用送多遠,只消出了直隸地界就好。”
馬攀龍略略沉吟,正色說道:“兄弟既要幫襯,咱們?nèi)藙e無二話,到時定拼了性命護佑陳兄弟周全?!?/p>
陳斯遠抬眼觀量,便知馬攀龍大抵猜到了什么。于是干脆拱拱手,沒再說旁的。
略略盤桓,陳斯遠告辭而去。方才繞過安化寺,遙遙便見路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又有侍衛(wèi)模樣的人物佇立。
陳斯遠心下咯噔一聲,當即便要調(diào)頭,奈何回頭便見來時路竟也堵著個提刀侍衛(wèi)。
他才多大年紀?漫說是拼命,只怕一個回合便會被人斬落馬下。形勢比人強,對方又不曾用強,那莫不如看看情形。
須臾間騎馬到得近前,果然那侍衛(wèi)攔住去路,抬手相請道:“我家主人請這位入內(nèi)敘話。”
陳斯遠瞥了眼青呢馬車,問道:“敢為貴主上下?”
那侍衛(wèi)道:“你入內(nèi)便知。”
陳斯遠點點頭,慢慢下馬,那侍衛(wèi)自馬車后頭尋了個馬凳來,陳斯遠踩著上去,掀開簾櫳進得內(nèi)中。
大順此時早已量產(chǎn)玻璃,奈何平面玻璃質量不佳,便是用來做窗,也是尋了小巧的拼接了,少數(shù)大塊平整的干脆做了鏡子。
因是這馬車兩側車窗雖是玻璃的,其上卻雕了花。陳斯遠入得內(nèi)中,便見一屏風橫在中間。影影倬倬間其后端坐一人,旁邊又有侍女伺候。
“坐吧。”
那人發(fā)了聲,聽聲音倒是顯不出年歲。
陳斯遠干脆在凳子上與其相向而坐。不待其出聲,那人又道:“我該叫你陳斯遠……還是旁的?”
陳斯遠拱手道:“晚生陳斯遠?!?/p>
“妙。”那人道:“往后可有打算?”
陳斯遠苦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豈是我說了算的?”
那人朗聲笑道:“識時務,不錯?!鳖D了頓,說道:“孫廣成后日出逃,那劉惜福過會子就死。你可想活命?”
陳斯遠沒急著回話,思忖半晌,說道:“我自問沒貴人用得上的,是以貴人有話不妨明說。”
“好,快人快語,拿得起放得下?!蹦琴F人抬手接過婢女遞來的茶盞呷了一口,撂下才慢悠悠道:“我可以讓你還是陳斯遠,孫廣成一事牽扯不到你身上……只要你替我辦一樁事?!?/p>
陳斯遠也是光棍,干脆道:“還請貴人示下?!?/p>
那貴人嘆息一聲,說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只需知道,許多家都與寧國府有營生往來,秦氏在此間居中奔走,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偏生去歲出了一樁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剪徑強梁劫了財貨揚長而去,我的人一日后才趕到,當場竟雞犬不留,連是誰做下的都不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