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保家的不迭應承,緊忙去喚賈璉。賈璉這會子正與賈蓉、賈菖嬉鬧,那賈菖也會做人,先問了鳳姐兒要什么,又低聲問賈璉要什么。
賈璉笑道:“你別興頭。才學著辦事,倒先學會了這把戲。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寫信來告訴你,且不要論到這里?!?/p>
當下打發(fā)了賈蓉、賈菖離去。正要回房歇息,那王善保家的便尋了過來。
“二爺,大老爺急著叫二爺呢,二爺這就快去吧?!?/p>
賈璉頓時頭大如斗,扭頭看向鳳姐兒,見其干脆不理,只得蔫頭耷腦跟著王善保家的往東跨院而去。
鳳姐兒也不得消停,又有王夫人丫鬟來叫。鳳姐兒漱了口緊忙往王夫人院兒尋去。
卻說賈政、王夫人一路回得王夫人院兒,眼看賈政要拐向趙姨娘小院兒,王夫人頓足道:“老爺,先進房,我還有些話想說?!?/p>
賈政應了一聲,到底跟著王夫人進了房。
二人進得正房里,待落座上了茶水,王夫人就道:“老爺,方才老太太為哪般……可是瞧清楚了?”
“唔——”賈政含混應了一聲。
二人也是少年夫妻過來的,才來時王夫人性子極類鳳姐兒,偏賈政又不是賈璉那等慣會伏低做小哄人的。
二人性子不合,王夫人又對賈政管得死死的,只讓個年歲相當的陪房周姨娘開了臉。賈政心下憋悶,自是愈發(fā)不待見王夫人。
其后賈母屢屢往賈政房里塞人,王夫人嚴防死守,有一個攆一個,竟讓賈母無機可乘。婆媳二人斗法,可就苦了賈政。
也是王夫人產育寶玉時,那陪房里的小丫頭趙姨娘這才趁機爬了床。其后又得賈政、賈母看顧,這些年非但安安穩(wěn)穩(wěn),還先后生下探春、賈環(huán)兩個孩兒來。
再往后賈政極少往王夫人房里去,每日只去尋那趙姨娘,夫妻二人情分早就沒了,如今不過是湊合在一處過日子罷了。
所謂恨屋及烏,賈政不喜王夫人,連寶玉也瞧不上眼。只覺寶玉被寵溺得不成樣子,錯非賈母阻攔,賈政哪里能容寶玉這般廝混下去?只怕早就十幾棍子下去打殺了!
方才賈母為哪般?自是為了寶玉的婚事。
王夫人便道:“我嫁進來幾十年,先前黛玉的母親在,老太太發(fā)了話,讓其管家。我是新婦,自是不好說什么;黛玉母親嫁了去,轉頭鳳姐兒就進了門,老太太又讓鳳姐兒管家,還說讓我掌家。”
說道此節(jié),王夫人看向賈政道:“可四下都是老太太安置的人,鳳丫頭得了老太太吩咐,到我這兒問話,我還能說個不字?
這又過幾年,寶玉也大了,身邊那些狐媚子都是老太太安置的,襲人、媚人、晴雯、麝月,我這個親娘半句話都插不上,生了個孩兒竟養(yǎng)在老太太房里!
如今倒好,老太太連寶玉婚事也要插手。老爺,當年我過門前老太太是如何說的?如今又是如何做的?旁的也就罷了,我就這么一個命根子,這婚事再不能退讓!”
賈政蹙眉嘆息。王夫人沒說假話,老太太在一日,便是榮養(yǎng)了,家中依舊還是老太太做主。王夫人不過得了個好聽的,說是掌家,實則陪房里就周瑞一家做了管事兒,旁的三十幾歲了,還在給寶玉做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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