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瞥了其一眼,說道:“黛玉就那般好?”
確實就是好啊。
心下這般想著,陳斯遠開口就道:“想哪兒去了?我這是為了自個兒。此時不勤學苦讀,哪里過得了鄉(xiāng)試?這年頭萬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啊,我不做官,你那么點體己夠養(yǎng)孩兒的?”
邢夫人雖明知這話只怕是假的,心下還是熨帖不已。橫了其一眼,這才展顏笑道:“還算你有些良心。是了,昨兒個大老爺提了一嘴,說過些時日領你去拜訪監(jiān)丞。平安州節(jié)度那舉薦信遞了上去,不日便從禮部下達國子監(jiān),明年過了正月十五你便要去國子監(jiān)了?!?/p>
陳斯遠心下雀躍之余,又顯心事重重。若尋不見門路,這國子監(jiān)都要耗費他三年,可他又哪里等得了?
邢夫人略略盤桓,眼見陳斯遠愈發(fā)不規(guī)矩,雖心下歡喜,卻到底推拒了,緊忙領了丫鬟往東跨院回返。
待轉(zhuǎn)過天來,陳斯遠積攢了不少疑惑,干脆下晌時乘坐馬車往梅翰林家中而去。
這日正巧下雪,馬車出得內(nèi)城,陳斯遠挑開簾櫳觀量,忽而便見滿街的斗笠、棉帽,其上用朱紅字跡寫了。
陳斯遠定睛觀量,便見一頂斗笠上寫著:陳記米鋪、質(zhì)優(yōu)價廉。又有一棉帽上寫著:食為鮮、食為仙。
這是……自個兒那點子被燕平王白嫖去了?
陳斯遠心下玩味,就是不知此番燕平王會賺多少了。他倒是盼著賺多些,如此燕平王定會轉(zhuǎn)頭又來尋他討主意,他有了用處,也不至于被燕平王給隨手賣了。
至于以后,自當以利勾連,混同一處,燕平王離不開他,非但不會賣了他,反而會竭力保全。
思量間到了梅家,依舊是梅沖接待,陳斯遠等了好一會子才見梅鈺誠回返。他尋了書冊請教,那梅翰林果然事無巨細,一一分說清楚。
到底是翰林出身,底子可不是尋常舉人可比。陳斯遠請教一番,雖不至于醍醐灌頂,卻也大有裨益。
待天色擦黑,陳斯遠方才乘坐馬車回返。
這回馬車直接停在了后門處,陳斯遠賞了車夫一角銀子,施施然進得榮國府。須臾進得自家小院兒,便有蕓香仰著小臉兒笑迎出來:“大爺大爺!香菱姐姐回來啦!”
“嗯?”
吱呀一聲,門扉推開,陳斯遠抬眼觀量,那倚門而望的不是香菱還有誰!
陳斯遠快行幾步,那香菱好似乳燕投林一般撞進其懷里,霎時間紅了眼圈兒,哭道:“還道我見不到大爺了呢!”
卻說香菱由錢飛虎并兩個鏢師一路護送南下,起初不覺有異,待時時回想,便覺那幾日陳斯遠極為異常。
香菱到底是乖順的,強忍著不曾打開了錦囊,一徑到了大名府方才偷偷打開錦囊。結果內(nèi)中只有五千兩銀票,其余的一概沒有!
香菱聰慧,略略思忖便知陳斯遠只怕事有不諧,當下便要即刻回返。捱到白日里尋了錢飛虎,那錢飛虎卻道:“陳兄弟智計百出,想來定有存身之法……姑娘這會子回去又有什么用處?只怕反倒扯了后腿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