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兒說得極是!”
陳斯遠又道:“太太,說句難聽的,那外頭人心詭詐,若單是引得寶兄弟做壞事也就罷了,就怕將一些不干凈的也傳了過來?!?/p>
陳斯遠雖不曾明說,王夫人又哪里不明白言外之意?這會子東西交流頻繁,那各色花柳病也隨船而來。便說東府的賈珍,自打有了蓉哥兒后,納了姬妾無數(shù),為何不曾生下一兒半女來?
還不是染了臟??!雖說治好了,可卻再無子嗣誕下。
她如今就寶玉一個男孩兒,還想著傳宗接代呢,哪里敢讓寶玉染了臟病去?
王夫人蹙眉道:“哥兒說的是正理,是以這些時日我就不讓他去私學了。”
陳斯遠道:“讀書明理,寶兄弟既不去私學,何不請了先生來教導?”
王夫人搖頭嘆息,苦笑道:“怎么沒請?前頭也不知被他氣跑了幾個,老爺覺著丟了臉,再不肯請人來家中教導。”
陳斯遠思量道:“許是因著寶兄弟還在家中,自覺有了依仗,這才無所顧忌。倘若送去先生家中教導,這沒了依仗……是不是能好一些?”
王夫人眨眨眼,笑道:“我卻沒想到,哥兒這個主意好?!?/p>
陳斯遠又道:“再有,寶兄弟身邊的丫鬟……也得分個忠奸,那等沒規(guī)矩的,恃寵而驕的,只知糊弄的,可斷斷留不得?!?/p>
王夫人深以為然,道:“我又如何不知?奈何寶玉自落生就養(yǎng)在老太太跟前,那丫鬟都是老太太安排的,我這做娘的半點也插不上手?!?/p>
陳斯遠故作訝然道:“這怎么行?太太既能培養(yǎng)出珠大哥這般才俊,寶兄弟由太太親自教導,便是有所不如,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若是繼續(xù)任其胡鬧,只怕來日這富貴閑人都不好當啊?!鳖D了頓,陳斯遠故作恍然道:“啊,晚輩多嘴了。”
王夫人道:“哪里多嘴了?哥兒句句肺腑之言,算是說在了我心里。只是……哎……”
陳斯遠觀量其神色,勸慰道:“不急,寶兄弟如今年歲還小,太太總有機會好生教導了。”
王夫人頷首應下。
陳斯遠瞧著時辰差不多了,緊忙起身告退。王夫人竟起身送了幾步,又打發(fā)玉釧兒提了茯苓霜去送。
一徑送到門前,待回返時便與金釧兒道:“這般好的哥兒,誰能想到是大太太的外甥?”
金釧兒附和笑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家里頭出個好的也不稀奇?!?/p>
王夫人抿嘴一笑,想起陳斯遠方才所言,頓時上了心。暗忖晴雯那狐媚子暫且趕不走,總要將碧痕那小蹄子攆了出去!這事兒啊,怕是還要應在襲人那孩子身上。
注一:尤二姐、尤三姐可不是一條心。二人性情不同,一個求穩(wěn)愛財、略有心計,一個潑辣爽直。倘若尤三姐不死,尤二姐依舊會撇下她進榮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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