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眼見潘又安寬衣解帶,司棋哪里不知其存著什么心思?
司棋極力叫嚷,偏聲音有氣無力。當時只覺心下凄涼,日后怕是要委身表弟潘又安了。偏此時一聲怒吼,殺出來個遠大爺,將那潘又安打跑。
再往后……司棋不敢再想,只想尋個地縫鉆進去。
陳斯遠見其只是點頭,并未說出那人姓名,便也懶得多事,起身道:“你也沒事兒了,那就早些回去吧。來日若是需要我作證,只管來尋我就是。”
司棋心下一橫,抬起螓首道:“那人是潘又安,是,是我表弟?!?/p>
陳斯遠道:“你想怎么辦?”
司棋咬著下唇有心發(fā)狠,一時間又狠不下心來,陳斯遠見狀就道:“那等你想好了再說?”
司棋這才點了點頭,又可憐巴巴看向陳斯遠。
陳斯遠道:“罷了,那我先回了……這事兒鬧的?!?/p>
陳斯遠再不停留,繞過盤山道,自后園門出來,正對著便是自家小院兒。紅玉、香菱、柳五兒與蕓香一道兒迎了出來,趕上年節(jié),府中丫鬟也難得放松起來,時而便聚在一處耍葉子戲。
蕓香眼尖,招呼一聲忽而驚疑道:“咦?大爺?shù)囊律言醯貪窳艘淮髩K?”
陳斯遠低頭觀量,見下襟果然濕了一大塊……是了,好似是
效紅拂故事
蕓香仰著小臉兒道:“依我看,碧痕八成是被人害了。大爺不知,寶二爺那綺霰齋十幾個丫鬟,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沒根腳的還想留下?便是房里的丫鬟也須得小心行事,不然說不得什么時候就讓人給害了去?!鳖D了頓,又道:“不過晴雯姐姐雖生著刀子嘴,心思卻是好的。如今碧痕都被攆了,我看下一個就輪到晴雯了?!?/p>
紅玉叱道:“少渾說,傳出去沒得讓人笑話?!?/p>
蕓香習以為常,吐了吐舌頭,朝著陳斯遠好一番擠眉弄眼,這才扭身道:“我回房寫大字去啦?!?/p>
陳斯遠便與紅玉道:“你這兩日學了多少字兒了?”
紅玉頓時為之一噎,為難道:“大爺非要我學?我起先還當那筆桿子與筷子差不多,誰知竟這般難?!?/p>
陳斯遠哈哈大笑道:“初學乍練的確有些難入手……不過你往后若是不想舞文弄墨,那學一些硬筆便是了,總比毛筆好上手一些?!?/p>
此方早就有炭筆、鉛筆,這些年又因著東西往來,不少賬房圖方便干脆用硬筆來記賬。一來二去,這硬筆就推廣開來。
紅玉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道:“我就該先學硬筆。”
外間忽而傳來叫門聲,紅玉丟下雞毛撣子去觀量,過得須臾回返,道:“大爺,潘大年家的求見大爺?!?/p>
“潘大年家的?”陳斯遠略略思量,便知定是為了潘又安之事。陳斯遠心下膩煩,蹙眉道:“不見!你讓她該尋誰就尋誰去!”
這話極不客氣,紅玉雖心下納罕,卻到底依著吩咐去將潘大年家的打發(fā)了。
待又回轉,忍不住問道:“大爺可是遇見什么事兒了?”
香菱端了茶盞來,聞言也納罕看過來。陳斯遠嘆息一聲道:“撞破了潘又安作惡,他自個兒倒是跑了,回頭兒讓老娘來求情……什么東西!”
他陳斯遠雖算不得好人,當初也威逼利誘了邢夫人,可如今邢夫人還不是記他的好兒?若此番潘又安親來,陳斯遠還當此人是條漢子,但自個兒不現(xiàn)身只催著自家老娘來……這人真是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