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遠卻渾不在意道:“你盡管將我根腳說出去,看看到時有沒有人信。便是真有人信了,了不起我立刻走人,卻不知到時你還能不能活命?!?/p>
柳燕兒頓時沒了主意,心下后悔不已,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該往酒水里下藥。
正思量間,外間蕓香又嚷道:“大爺,薛大爺來了!”
話音落下,柳燕兒緊忙起身在一旁落座,門扉隨即推開,便見薛蟠氣哼哼繞過屏風。瞥見柳燕兒,頓時蹙眉道:“你怎地來了?”
柳燕兒起身哀婉叫了一聲‘大爺’,薛蟠眨眨眼,便認定柳燕兒是因著朱鹮之事來求肯陳斯遠。于是擺擺手道:“罷了,你且回去吧,往后沒什么朱鹮了!”
柳燕兒不解,卻見薛蟠面上滿是不耐,當下也不敢發(fā)問,緊忙朝著陳斯遠屈身一福,這才扭身而去。
陳斯遠招呼薛蟠落座,不待奉茶,這廝便抄起茶壺來咕咚咚一通牛飲。待飲罷了,薛蟠才道:“賊他娘!賴家該死啊!”
陳斯遠道:“莫非賴家查到文龍兄身上了?”
“姥姥!便是查到了又如何?賴家還敢放聲不成?”頓了頓,薛蟠瞪著牛眼道:“遠兄弟不知,那朱鹮來了幾日,我心下自是歡喜,奈何媽媽、妹妹一直攔著不讓收房,只說年紀還小。我也不是那等牛嚼牡丹的,當下便熄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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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昨兒個夜里那朱鹮便嘔吐不止,好容易捱到今早,我緊忙打發(fā)人請了王太醫(yī)來問診,誰知……誰知……那朱鹮竟有了身孕!”
“啊?”陳斯遠駭然,還真有了?忙問道:“此事當真?”
薛蟠拍案道:“還能有假?王太醫(yī)親口與我說的!妹妹轉頭兒問了那朱鹮,她這才吐口,敢情十月里便被賴尚榮那廝占了身子!她生怕便攆出賴家,這才一直不曾吐口。”
陳斯遠哭笑不得,暗忖果然是有了啊,虧得當日便將朱鹮轉送了出去,不然這事兒只怕要將自個兒氣得七竅生煙啊。
陳斯遠便蹙眉道:“這……那文龍兄將此女送回來吧,我徑直送還賴家,看賴家怎么個說法!”
薛蟠越想越氣,說道:“不罵賴家一通,難消我心頭之恨。罷了,此事不勞遠兄弟,我自個兒去找賴大說說!”
當下也不停留,竟起身就走。
陳斯遠追到院門前,見薛蟠氣勢洶洶而去,心下暗笑不已……這叫什么破事兒?賴家為了賠罪送個丫鬟來,竟不曾驗明是否完璧,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嗎?
陳斯遠轉身,便見小丫鬟蕓香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大爺——”
陳斯遠點點頭:“遠遠瞧著就好,千萬別上前,免得沾一身血?!?/p>
“嗯嗯,我去了,大爺?shù)刃艃喊桑 笔|香說罷,一陣風也似追了出去。
陳斯遠懶得理會薛蟠如何拿捏賴家,回身進得房里繼續(xù)雕刻。待到日上三竿也不見蕓香回返,他便命柳五兒伺候著穿戴齊整,揣著內府回執(zhí)往各處行去。
甫一出得門來,便見賴大家的臊眉耷眼進了梨香院,須臾便領了提著個小巧包袱的朱鹮出來,賴大家的面上臊紅,張口欲言,卻實在不知說什么好。
誰承想好端端的賠禮,那遠大爺一邊非但不曾平息,反倒又招惹了薛家大爺?
抬眼正要瞧見陳斯遠,賴大家的囁嚅一番,扯了啜泣的朱鹮便走,竟一句話也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