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三姐父母早亡,便請了族老端坐高堂。方林與邢三姐拜過高堂、敬了茶水,方林便用紅繩牽著邢三姐往外行去。
邢德全這貨沒心沒肺竊喜道:“可算出閣了,往后再沒人管著,怎地一個自在了得!”
那邢夫人一直淚眼婆娑,眼看三妹妹要離去,這會子哪里還忍得住?
“三姐兒!”
一聲呼喚出口,邢三姐身形一怔,扭身便撲在了邢夫人膝前。邢二姐也湊過來以帕拭木,姊妹三個放聲痛哭,一應人等又哪里知曉邢夫人拉扯弟、妹的不容易?
還是賈赦在一旁催促,說再耽擱下去只怕誤了吉時,姊妹三人這才分開,那邢三姐蒙著蓋頭一步一回頭的隨著方林去了。
當下家中擺了席面款待娘家客人,此為送嫁席。
陳斯遠原本與賈璉坐在一處,半道卻被邢夫人叫去了另一邊廂,邢夫人便指著邢二姐道:“遠哥兒,這是你二姨?!?/p>
“見過二姨?!?/p>
邢二姐笑道:“聽三妹妹說過,如今遠哥兒極有出息,說不得來日還能高中皇榜呢?!?/p>
陳斯遠謙遜道:“博士說我如今文章還略欠火候,只怕還要拋費一些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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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二姐正要說起旁的,便有個婆子湊過來道:“老爺說了,回程路遠,請夫人這會子就走。”
邢二姐略略蹙眉,訕笑道:“這路上的確不大好走,既如此……大姐、遠哥兒,我就先走了?!?/p>
邢夫人眉頭緊蹙,只點了點頭,陳斯遠拱手相送,目視邢二姐離席而去。
眼瞅著便宜二姨夫領著邢二姐去了,邢夫人重重拍了下桌案:“他自個兒沒出息,偏就會拿我二妹妹撒氣!”
有邢家婦人就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大姐兒拉扯幾個弟妹不易,二姐兒既出了閣,過好過賴都是她的命,大姐兒可不好胡亂插手。”
邢夫人沒說話,只抬眼看向陳斯遠。陳斯遠頓時苦笑不已,此事他可是愛莫能助。那邢二姐業(yè)已生了兩個孩兒,還能讓其和離不成?
且先前邢夫人便說過,二妹夫雖性子古怪、不知上進,卻也不曾短了邢二姐吃穿用度。如此,只怕邢二姐也未必樂意和離呢。
待酒宴散去,旁人不覺得有什么,邢夫人卻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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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到得四月里,這日國子監(jiān)月考貼榜,王仲方位列榜首,陳斯遠文章雖好,卻只取了個優(yōu)等,積了半分。
陳斯遠也不覺有異——但凡陶監(jiān)丞有些腦子,也不會讓他一直霸占榜首,否則只怕難掩悠悠眾口。
這日陳斯遠休沐,一早與尤三姐膩歪了半晌,待用過早飯便在廳堂中飲茶。
那尤二姐一直低眉垂眼,一副乖順模樣。此時抬眼可憐巴巴看向尤三姐,尤三姐便嘆息一聲,起身道:“遠哥哥且歇著,我今兒個還要去竇家去學理賬呢?!?/p>
陳斯遠納罕道:“今日也要去?”
尤三姐便尋了個由頭道:“遠哥哥不知,昨兒個忘了休沐之事,這才與人約好了?!?/p>
陳斯遠不疑有他,只頷首道:“既如此,那不若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