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橘這會子也反應過來自家姑娘的心思,若是自家姑娘果然嫁了遠大爺,那自然是極好!論人品、才俊,這府中的男子又有哪一個比得上遠大爺?
因是繡橘便同仇敵愾道:“這四下都是得了薛家好處的丫鬟、婆子,說不得哪一個就做了耳報神。想要瞞過……只怕不大容易。”
司棋蹙眉思量道:“那耳報神再多也進不得東跨院……下回遠大爺往東跨院去,姑娘不若也去?”
迎春悶聲沒言語。她既拿定了心思,便再不會改易,哪怕撞得頭破血流。這會子雖心下怦然亂跳,卻隱隱泛著一股子快意!隱忍這般多年,原來表露心意竟是這般暢快!
繡橘又道:“常言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三姑娘素來主意多,我看不若尋了三姑娘討個主意去?”
司棋蹙眉道:“三姑娘瞧著更親近寶姑娘,你這是出的什么餿主意?我看啊,與其問三姑娘,莫不如去問邢姑娘呢?!?/p>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迎春忽而想起上回對弈時邢岫煙若有若無的點撥,頓時起了心思……
卻說另一邊廂,那寶姐姐目視迎春行得遠了,忽而嘀咕道:“二姐姐如今不同了呢?!闭f罷又意味深長的瞥了陳斯遠一眼。
陳斯遠撓撓頭沒言語,心下也委屈得緊——二姐姐自己找上的門,他總不好當面趕人吧?
二人一并進得內中,不待鶯兒尋由頭,紅玉、五兒兩個便極有眼色地去了外頭。
寶姐姐先行說過正事兒,不過是有薛家故舊尋上門來,求肯一些膠乳份額罷了。這膠乳都是隨行就市,賣誰不是賣?陳斯遠自無不可。
待說過此事,陳斯遠緊忙關切道:“妹妹今兒個瞧著大好了呢。”
寶姐姐笑著白了其一眼,心下如何不知他是想將先前的話頭遮掩過去?寶姐姐雖心下吃味,卻也知此事怪不得陳斯遠。
莫說是東西兩府,便是將其放在京師,論及品貌、才干,又有幾人越得過陳斯遠去?
如此,前有王云屏相看,后有二姐姐登門,本就在情理之中。那王云屏一事業(yè)已揭過,至于二姐姐迎春……雖方才瞧著略有不同,如今又有邢夫人做靠山,可寶姐姐又豈會怕了她?
面前的良人早兩年便是個貪花好色的,如今收攏的姑娘多了,這才略略收斂。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姐姐單論顏色便輸了自個兒一籌,又哪兒來的底氣與自個兒爭?
說實在的,比起去爭寶玉那等不知上進、一無是處的紈绔子弟,爭陳斯遠這等才俊,反倒愈發(fā)讓寶姐姐躍躍欲試呢。
如今不怕旁的姊妹,寶姐姐最擔心的是外間有權貴相中了陳斯遠,開出陳斯遠不忍推拒的條件,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多想無益,現(xiàn)下她只盼著這月余光景盡早過去,待媽媽探尋了姨媽的心思,自個兒也好早早兒與他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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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姐姐心思多,情知這偶爾吃味是情趣,吃味多了便難免惹人厭煩,因是絕口不提方才二姐姐來訪之事,只笑著說起了這兩日情形。
“——悶了兩日,今兒個一早才好轉,林妹妹便尋了來?!?/p>
“林妹妹去了?”
寶姐姐道:“說來便促狹,她竟學了你,自個兒縫制了口罩,主仆三個都戴了上,遮了小半張臉兒說話。后來實在憋悶不住,到底將那口罩扯了去……是了,我還將荷花宮花送了她,林妹妹高興得當面兒就貼在了鬢上?!?/p>
她一面兒說著,一面兒見陳斯遠杯中空了,便起身提了茶壺,湊過來為陳斯遠斟了茶水,又戳在其近前道:“林妹妹鬧了半晌才走,我正不知另一朵蘭花送給誰,誰知出來便撞見的邢姐姐?!?/p>
陳斯遠道:“那倒是巧了?!?/p>
寶姐姐噙笑道:“可不是?我見邢姐姐鬢上素凈,便將那蘭花送了去。”
寶姐姐撂下水壺正待回身,誰知柔荑便被陳斯遠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