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輪中就聽得崩的一聲悶響響!
那哨棒重重砸在馬脖子上,瘋馬唏律律慘叫一聲,旋即轟然倒地!車轅上那矮小身形順勢便摔得飛出去一丈,落地骨碌著起身,陰狠著瞥了手提哨棒的漢子一眼,呼哨一聲便往馬車搶去。
那賈蘭的小廝還在后頭叫嚷,四下便躥出來四、五條健碩身形,瞧著好似要救人,實則奔著的乃是車中的‘賈蘭’。
有好事者也要上前幫忙,忽而一聲慘叫,卻是肋間不知何時被刀子割了個口子。
那五、六人剛搶到馬車跟前,四下一陣銅鑼急響,眨眼便從鋪面、攤位上沖出來十幾條漢子。
一應(yīng)人等,或提哨棒,或持白蠟桿子,或揮舞鐵尺,口中吶喊做聲,朝著那五六人便圍攏而來。
當(dāng)先的劉捕頭喝道:“好賊子,灑家等爾等多時啦!”
矮小漢子立時傻眼,叫嚷道:“不好,中計了!”
有粗壯漢子叫嚷道:“先拿了車中小兒再說!”
當(dāng)下幾人掏出匕首、短刀護(hù)在左右,另有一人掀開車簾便要去噙‘賈蘭’。誰知車簾方才掀開,內(nèi)中撲啦啦一股白煙飛灑。那人毫無防備立時慘叫一聲中了招!
“啊……我的眼睛!”
矮小漢子大叫一聲‘老三’,剛要去拉扯中招之人,耳聽得哨棒掛風(fēng)之聲傳來,當(dāng)即就地一滾,起身便與二人斗在一處。
那中招之人越揉眼睛越是劇痛,正慘叫的光景,忽有鐵尺砸來,啪的一聲砸在其肩頭,那漢子慘叫一聲委頓在地,右手卻已不聽使喚了。
那劉捕頭能為順天府捕頭,自是有些拿人的本事。眼見漢子倒地,掄起鐵尺又照著兩個膝蓋狠命連砸,待打得賊人膝蓋粉碎,這才丟下此人又去圍攻旁人。
說時遲、那時快,這幾下兔起鷹落,四下百姓眼看動了刀兵,這才反應(yīng)過來,呼喊、推搡著四散而逃。
陳斯遠(yuǎn)唬得緊忙往巷子里一避,小廝慶愈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大爺,咱,咱們——”
陳斯遠(yuǎn)苦笑道:“莫慌,這會子四下的路都堵了,便是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莫不如在此多等一會子……那賊人不過六個,想來劉捕頭定然手到擒來。”
慶愈六神無主,不迭點頭之余,只得死死攥緊了韁繩。
陳斯遠(yuǎn)身形貼在墻面上蹙眉不已,探頭偷眼往那邊廂觀量,卻只見人影翻飛、塵土飛揚(yáng),時而還有一聲慘叫聲傳來。
陳斯遠(yuǎn)看得瞠目不已,暗忖兩倍人手還沒將賊人拿下?莫非還真有武藝好手不成?
他卻不知,這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燃燈教妖人屢次造反,說白了那是腦袋別腰帶上,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一旦陷入絕境,情知被朝廷逮了必不能活命,因是大多放手一搏。
那一眾好手武藝雖高,卻因著賊人以傷換命的打法吃了大虧,這會子不敢輕易近身,因是雖場面占優(yōu),二者卻斗了個旗鼓相當(dāng)。
扭頭觀量,那邊廂巷子口還堵著呢,陳斯遠(yuǎn)四下找尋,因先前這地方是個修腳的攤子,地上倒是有兩塊半截的磚頭。陳斯遠(yuǎn)探手抄起一個藏在袖籠里,心下只當(dāng)以防不備。
誰知過得須臾,忽而聽得一聲爆喝,旋即便有徐大彪嚷道:“追,別讓那廝跑了!”
陳斯遠(yuǎn)探頭觀量,便見那矮小漢子往這邊廂狂奔而來。陳斯遠(yuǎn)正計較著要不要迎面丟個磚頭,誰知那漢子竟踩著棚子翻身落在了自個兒面前。
那漢子手提短刀,冷冷瞥了陳斯遠(yuǎn)一眼,陳斯遠(yuǎn)唬得頓時不敢動彈。又瞥見馬匹,矮小漢子探手就奪。
這會子小廝慶愈正愣神呢,兀自死死攥著韁繩不撒手。眼看矮小漢子舉刀便要劈,陳斯遠(yuǎn)一腳踹在慶愈腰眼上,叫道:“混賬,不過是一匹馬,給了就是!”
矮小漢子嘿然一笑:“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