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姐姐憂心道:“那婚事最好別成,不然媽媽此番便要為難了?!?/p>
陳斯遠大抵知曉內情,便道:“你媽媽還將那皇商差事看得那般重?”
寶姐姐欲言又止一番,到底輕聲道:“我那堂弟是個有能為的,若得了皇商差事,說不得便要鉆營著發(fā)了跡。自古庶支越過嫡脈都不是好事兒……媽媽也是怕來日不好與薛家列祖列宗交代。”
頓了頓,又道:“媽媽得了信兒,怕是明兒個便要回轉,且看媽媽怎么說吧?!?/p>
陳斯遠不知如何勸說,只得握了寶姐姐的柔荑道:“妹妹放心,往后有我呢?!?/p>
寶姐姐輕聲應下,禁不住反握了陳斯遠。她一雙水杏眼瑩潤,心心念念全都指望陳斯遠了。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她到底是個女兒家,總不好拋頭露面去打理家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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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圣庵。
慈航庵的額匾業(yè)已斷成兩截,一群尼姑堵在門前破口大罵。
清梵與兩個婆子攔在門前,三張嘴又如何說得過十幾張嘴?一眾尼姑正待一擁而入,便有碧痕跑過來,扯了臉上的面巾往一眾尼姑里撲去。
那些尼姑唬得一聲尖叫,立馬四下躲避。
“楊梅瘡!”
那領頭的老尼跑得比誰都快,眼看碧痕不追了,這才扭身回來,道:“阿彌陀佛,白紙黑字寫著,我也交了一千兩定金,便是去打官司,這三圣庵也合該歸貧尼?!?/p>
清梵啐道:“呸,你不過是交了定錢,我們姑娘可是實打實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下來的?!?/p>
那老尼道:“罷了,我與你這丫鬟說不清,咱們還是衙門里說話兒吧!”
那妙玉一直躲在后頭庵堂里,心下實在不耐與人打官司,便開口叫住老尼一行,又叫了清梵傳話兒。
那清梵好半晌方才不情不愿回轉,與那老尼道:“我們姑娘說了,只要你不來糾纏,便賠給你一千兩銀子?!?/p>
一旁婆子聽了頓時就急了,叫了聲兒‘且住’,扭身匆匆跑到妙玉身邊兒,說道:“姑娘,可不好開了這個先例啊。那些尼姑不過拿了定金文契,又無三圣庵地契,怎可給了她們銀子?若來日還有人上門討要,莫非姑娘也要給了人家不成?”
妙玉這才恍然,自個兒險些又著了道兒。隨即又蹙眉道:“如此說來,那地契在何處?”
婆子道:“定是凈月那賊尼姑拿了去,說不得來日又會賣給誰呢!”
妙玉沉吟半晌,說道:“罷了,看來免不了對簿公堂了?!?/p>
婆子勸說道:“姑娘權當上了那賊尼姑的惡當,若我說,此地實在不宜久留?!?/p>
妙玉不解道:“我又能往何處去?”
婆子道:“與其留在此地等著官司纏身,莫不如另尋一處庵堂……”
妙玉自小錦衣玉食,從未短過銀錢,又暗忖將手頭的物件兒兌了去,總能兌個一萬大幾千銀子,便不大瞧得上先前的三千兩。她生性不喜麻煩,便道:“也罷,那你與那些尼姑說一聲兒,容咱們幾日,待尋了地方便搬走?!?/p>
婆子舒了口氣,趕忙應下,回身去與山門外的尼姑說道。
妙玉返身回了庵堂里,又捧了佛經研讀。隨即便有碧痕、智能兒來央求,二人道:“求姑娘發(fā)發(fā)善心,若庵堂易主,只怕我們二人再無存身之所。”
妙玉年紀方才智能兒幫著阻攔,碧痕又將那些惡尼姑趕了出去,便應承道:“那往后你們便隨著我吧?!?/p>
智能兒與碧痕一并謝過,這才安心而去。
妙玉復又捧起佛經來,心下暗忖,不過區(qū)區(qū)三千兩銀子,待其另尋了落腳處,往后行走達官顯貴私宅,不過年余光景也就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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