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幾個卷了銀錢的賊尼姑,余下智能兒等幾個本分老實的,自覺留不下,便干脆各尋生路去了。
碧痕聞言反倒暗自松了口氣,心道虧得是走了,不然多了好幾張嘴,姑娘又是個挑剔的,只怕這五十兩銀子也支應不了多久。
當下別過碧痕,清梵快步往跨院尋來。
到得房門前,但聽得摔杯盞之聲,隨即便有妙玉惱道:“這等腌臜物豈是給人吃的?丟出去!”
房門一開,便見韓嬤嬤蹙眉行出來。瞥見回轉的清梵,韓嬤嬤立時扯了其手兒道:“如何?邢姑娘怎么說的?”
清梵點了點頭,自懷中掏出荷包來,露出了內中的銀錢。韓嬤嬤頓時舒了口氣,低聲道:“阿彌陀佛,虧得邢姑娘心腸好,不然咱們可就要喝西北風了?!?/p>
頓了頓,又道:“先拿二兩銀子來,姑娘一日不曾吃用東西了,總要買一些可口的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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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梵略略蹙眉,卻還是給了銀子。韓嬤嬤自去外頭采買飯食,清梵則進了內中。便見地上碎了個瓷碗,又有高粱米灑得到處都是。另一個嬤嬤正彎腰拾掇著,清梵便進了臥房里。
這幾日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妙玉氣急攻心,昨兒個便病了,如今只病懨懨歪在床榻上出神。
眼見清梵悶頭到得身前,妙玉立時教訓道:“你去了哪里?樹倒猢猻散,你既尋了旁的前程,又何必回來?”
清梵委屈不已,又不敢說尋邢岫煙借錢之事,只道:“姑娘冤枉死我了,我……我是將先前姑娘賞的玉鐲當了,兌了幾十兩銀子回來?!?/p>
妙玉一怔,又眼看清梵將荷包翻出來,這才略略舒展眉頭。說道:“不想我如今落魄,還要你來接濟了……也罷,這銀子先用著,待我病好了再還你。”
清梵低聲應下。
隨即便聽妙玉腹鳴不止,抬眼瞧過去,妙玉立時紅了臉兒,卻忍不住盯著清梵手中的荷包觀量。清梵趕忙道:“姑娘且忍一忍,方才韓嬤嬤得了銀錢,這會子已經去給姑娘采買吃食去了?!?/p>
妙玉淡淡應了一聲兒,又躺下來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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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陳斯遠哭笑不得打梅翰林家中出來,眼看滿臉無奈的梅沖,陳斯遠拱手作別,道:“梅兄,這個……”
梅沖長嘆一聲兒,回頭瞧了瞧,眼見別無旁人,緊忙說道:“樞良兄,實不相瞞,我早已與鄰家女郎……彼此愛慕。這婚約之事,還請樞良兄轉圜一二?!?/p>
陳斯遠道:“我方才便說了,薛小妹也不想早早成親,奈何令尊實在是——”
那梅翰林簡直就是食古不化!方才那會子任憑陳斯遠如何分說,梅翰林就是不聽。只認定了當日允諾,甚至打算來年便催著梅沖與薛寶琴成親。
那梅沖蹙眉道:“我爹爹讀書讀愚了,萬不可聽信?!?/p>
見其眼巴巴看著自個兒,陳斯遠將其扯到一旁低聲道:“為今之計,此事理應落在梅兄身上才對?!?/p>
“怎么說?”
“薛小妹才多大?便是再有主意,明面上也不好不聽其母親、兄長的話兒。反倒是梅兄乃男子漢、大丈夫,不若早日與梅翰林坦陳私情?!?/p>
梅沖先是躍躍欲試一番,旋即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連道:“不成不成,此事若揭破,只怕父親便要打死我?!?/p>
陳斯遠教唆道:“不過一頓皮肉之苦,換得有情人終成眷侶……孰輕孰重,梅兄自個兒拿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