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不好一概而論了,兩位到底有了年歲,這癥狀大抵都能應(yīng)上……卻不知文龍兄那朋友庚齒幾何?”
“這……不到弱冠?!?/p>
陳斯遠合掌道:“這就是了,說不得還有旁的病灶,豈能一概而論?”
薛蟠支支吾吾有口難言,他總不能說柳燕兒那小妖精太過纏磨人,以至于他近來有些有心無力吧?
薛蟠為難半晌,到底是豁得出臉面的,起身湊過來附耳低語了幾句。
陳斯遠憋著笑愕然瞧了其兩眼,這才道:“這……文龍兄還不及弱冠,可不好旦旦而伐啊。”
薛蟠臊得臉面通紅,便是紅玉、香菱也緊忙躲遠了些。薛蟠就嘆息道:“我也知道,奈何家中上下都盼著我有個孩兒。說來也奇,燕兒也不曾用過避子湯,不知怎地,這都大半年了也不見懷了孩兒?!?/p>
陳斯遠能如何說?便只勸慰道:“兒女緣玄之又玄,許是緣分未到也不一定。”
薛蟠頷首,抬眼又來纏磨。陳斯遠再不好逗弄,好在此番丁道簡送了藥丸不少,他便取了一些贈與薛蟠。
轉(zhuǎn)眼到得五月初一。
這日早起就不大一樣,紅玉、香菱、柳五兒與小丫鬟蕓香盡皆換了新衣,手腕、腳腕系了五彩繩,頭上別了石榴花,又有五彩絳絲懸掛。
天不亮榮國府便打發(fā)小廝采了菖蒲、艾草來,紅玉取了食盒回來,便趕忙與香菱等一道兒折了艾虎、蒲劍,掛于門上,取艾虎蒲劍之意。房中又四下懸了小葫蘆、小角黍、小布老虎等物什。
(請)
n
嬉鬧
便是早點也與尋常不同,那食盒里竟是大大小小四枚粽子。一枚紅棗的,一枚豆沙的,一枚熏鵝脯的,一枚咸蛋黃燒肉的。
正要吃用,便有人接二連三的到來。先是司棋代迎春送了個彩線編的角黍,侍書代探春送了個蝙蝠絡(luò)子,彩屏代四姑娘惜春送了個葫蘆絡(luò)子;跟著是鶯兒代寶姐姐送了個神符,雪雁代黛玉送了個五毒香囊。
等陳斯遠用過早點,身上便掛了不少零碎,舉目望去,姑娘家頭懸彩縷、石榴花,可謂‘金鎖當胸花作簪,衫裙簪朵盈盈新’,連帶著陳斯遠心緒都歡快了幾分。
陳斯遠只覺空氣里都滿是花香,不禁略略沉醉……他不擇手段往上爬,圖的不就是鶯鶯燕燕、鳥語花香?
這日國子監(jiān)放榜,陳斯遠果然名列榜首。其所作八股文四下傳看,王仲方看罷只道‘立意深遠’,隱隱有欽佩之意。
陳斯遠自是志得意滿,只覺這些時日果然沒白費了氣力。
待這日回返小院兒,小喇叭蕓香便一臉八卦地迎了過來:“大爺大爺,方才聽王嬤嬤(王善保家的)說,大太太初五不去了,要回邢家一趟?!?/p>
“嗯?”陳斯遠略略思忖,忽而恍然。
這重五日又名女兒節(jié),除去各般習(xí)俗,京師還有這日出閣女兒回娘家的規(guī)矩。奈何邢家早沒了高堂,那邢三姐又新才出閣,總不好讓邢德全答對。且如今邢夫人月份大了,不好再乘車游逛,回返邢家答對邢三姐夫婦也在情理之中。
蕓香極有眼色,觀量著陳斯遠回過神來,又低聲說道:“大太太不去,太太聽了也說太過鬧騰,便也不去了。然后老太太也說不去,惹得寶二爺尋了老太太好生計較了一番。”
這倒是寶玉能干出來的事兒。
“哈,然后呢?”陳斯遠笑問。
“老太太發(fā)了話,說到了日子讓璉二爺、二奶奶照看著,她老人家就不去了。寶二爺聽了這話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