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氣,是兆風(fēng)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有些陌生,有些刺鼻,讓他害怕,讓他茫然。
“爸爸……”
他掙扎著,想掙脫這個懷抱,但他只感覺父親將他越摟越緊。
“阿風(fēng)……”
他也不知自己是醉了還是醒著,或許醉酒者從來不覺得自己醉。
醉了以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但醒了,特別是這種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那種迷茫感又回來了,有些恐慌,有些空虛,甚至比飲酒前更為強烈。
他把幼小的兒子又摟緊了一些,現(xiàn)在,或許只有家人能給他一些慰籍。
“唔……”兆風(fēng)蜷住身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他怎么也沒想到,半夜偷跑進父親的房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是,父親僅僅是摟著他,不斷叫著他的小名,越摟越緊,也越叫越深沉……
“阿風(fēng),爸爸不能……一直……陪著你……”
恐慌間,兆風(fēng)忽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唔?”男孩的心是幼稚的,似乎還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睜大眼睛,眨了一眨,迷迷瞪瞪間,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爸爸……要去哪里?”
兆康仿佛沒有聽見,或許正是在自言自語,望著天花板,望著柜子上那張全家福照片嗎。
“阿風(fēng)……如果爸爸不在了……要學(xué)會照顧……照顧好自己……”
不在,那對于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是個很遙遠(yuǎn)很陌生的概念。兆風(fēng)顯然沒有聽懂,但他也聽出了兆康話中告別的意味,抱緊了父親的胳膊:“爸爸不要走!”
“照顧媽媽……”
“不要走!”
“長大一點以后……要努力學(xué)習(xí)……”
“不要走……”
“不要讓媽媽擔(dān)心……”
“哇嗚……!”三歲的孩子哪里能接受這些,將頭埋在父親懷里哭了出來,“我不要爸爸走!”
聽到兒子的哭聲,兆康頓了頓。胸口前的衣服被打濕,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溫?zé)岬难蹨I,感受到孩子嬌嫩的小臉在他胸口上蹭著,動著……
他的手臂松了松,望著懷中的兒子,伸出一只手,撫上了他的頭。
“爸爸……不要走……不要走……”幼小的身體在他懷中一顫一顫,發(fā)出著讓他心疼的微弱的聲音。
“爸爸……不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