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念叨什么來什么,她在樓梯上遇到了翼艷,后者看起來是剛從學院外回來,正準備上樓回宿舍。
她覺得她和翼艷的關(guān)系還沒好到見面打招呼的地步,雖剛才還在念叨,但不代表她想見到他,正準備像平常一樣無視他繼續(xù)干自己的事去,翼艷卻在距她面前幾步處停下了,奇怪的默契產(chǎn)生了,雪銀莉也停下了腳步,她明白翼艷這是有話要說。
“宿約那個案子,你發(fā)現(xiàn)新線索了?”夜間樓梯光線不好,雪銀莉沒太看清翼艷的神情,他的語氣就像是隨口一問,又像是在追問探究。
“嗯。”教室里的同學都聽到了,雪銀莉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記憶懷表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已經(jīng)告訴公安廳了。這個案子,恐怕沒有前幾天新聞上說的那么簡單!”
在窗外照進來的昏暗的光下,她看到翼艷神情晦暗不明地點了點頭,又聽他冷笑一聲:“但不管再怎么查,宿約都不可能是無辜的,毀了伯父一輩子產(chǎn)業(yè)的還是他!”
是啊,無論查出來那名黑衣男子是誰,或者說幫兇是誰,宿約的罪行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說來可悲,究竟是什么樣的心理,才能“得不到就毀掉”,毀了家人一輩子的心血!
“哦對了,宿約給你的那封信,說什么了?”談起宿約,雪銀莉有些好奇,能讓翼艷大動肝火的事并不多,“當然,如果你不想提,可以不說。”
翼艷倒不介意在雪銀莉面前談起這件事:“他,讓我,勸勸我父親,幫他向廠長伯父求情?!?/p>
“啊?”雪銀莉第一時間沒領(lǐng)會。
“就是,如果能得到廠長伯父的諒解,他可以少判幾年,但伯父被他傷透了心,不想見他?!币砥G言簡意賅地解釋,“我父親和他父親是朋友,他就想到聯(lián)系我父親替他求情,但我父親拒絕了他。他就又來聯(lián)系我,讓我念著過去在北域的情分,替他勸勸長輩?!?/p>
攤上這么個事確實挺糟心的。雪銀莉揚揚眉:“情分?”
看下午翼艷收到信的那個反應,她可不覺得宿約和翼艷有什么情分。
“呵,我也納悶和他有什么情分?!币砥G的聲音沉悶,講起往事時語氣里竟有一絲自嘲的意味,“我七歲離開的北域,那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小時候的記憶里,我只記得他是我們鎮(zhèn)子上人見人嫌的孩子王,五歲那年他硬要拉著我去偷懷特夫婦院里種的櫻桃,我沒同意,他就趁我在公共廁所時把鞭炮扔進我在的隔間里,當年我們鎮(zhèn)公共衛(wèi)生間還沒改良,他正好扔進坑里。沒炸傷我,但那個場面,四處飛……嗯,記憶猶新,終生難忘?!?/p>
聽到最后,雖然翼艷沒有詳細描述,但雪銀莉已經(jīng)能想象到那個畫面了,甚至感覺那股氣味都跟著撲面而來了。說這么多、還把感受描述得這么詳細,絕不是平時翼艷的風格,可見這件事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時隔多年再談起,甚至把他血脈里北域居民健談的基因激發(fā)出來了!
抱歉,她雖然很同情,也很共情,而且聽到這種事笑出來不太好,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學院高冷不近人的翼艷小時候還發(fā)生過這種事,她就忍不住?。?!這件事如果發(fā)生在雷諾、依凡,哪怕是明煜身上,都沒有這么搞笑;但發(fā)生在翼艷身上,她真的難繃哈哈哈哈哈!!
大抵是感受到周圍的溫度都降下來了,雪銀莉才捂住嘴,強忍住笑意,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剛才笑出來的眼淚……不行,不能笑了,再笑就不禮貌了,但……
“哈哈哈哈哈抱歉真忍不??!我尋常是不會笑成這樣的,但這事發(fā)生在你身上就……哈哈哈哈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種話的!抱歉,我我……我克制一下……好了好了不笑了,我知道你和那個宿約關(guān)系有多差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