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叔再要換弓箭,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在雪地里一滾,從褲腿拔出一把匕首,朝老虎咽喉刺去。
老虎動作極為迅疾,前爪一拍,滿堂叔的匕首已被擊落?!班弧保匣⒕蘅趶堥_,一股氣浪將地面雪花噴起。老虎獠牙畢露,朝滿堂叔頭顱咬去。
滿堂叔側(cè)頭讓開,雙手死死撐住老虎下頜,口中狂喊,“小楓,快放箭呀,快呀,你發(fā)什么愣!”
少年石楓驚呆了,他急忙拉緊弓弦,瞄準老虎。
眼前雪塵飛揚,老虎已經(jīng)咬住滿堂叔的肩膀,滿堂叔嘶聲慘叫,“快放箭,放箭呀!”
少年石楓手在顫抖,額頭冷汗流進眼眶,忽然,他手一偏,“嗖”,箭矢飛出,正中滿堂叔胸口。
世界仿佛一下子翻倒,雪地不見了,老虎不見了,四周漆黑,無邊無際,宛如天地盡頭,滿堂叔化為一團黑煙。
黑煙凝合,又是一個石楓,他目中有些疑惑,“你發(fā)現(xiàn)了我?”
少年石楓垂下弓箭,“是的。”
“為什么?”
“其一,我們?nèi)糁鲃臃鼡裘突ⅲ^不可能只是兩個人來,那不是打虎,而是送死。其二,和猛虎相斗,弓箭根本沒用,要挖陷阱。其三。。?!彼噶酥干砩系暮稚蚱ひ\,“我們?nèi)粼谘┑胤鼡臬C物,肯定要穿白色衣服,和雪地融為一體,怎么會穿這個顏色!”
黑色石楓目露獰笑,“很好。還是露出馬腳,讓你清醒過來了,不過沒關(guān)系,咱們慢慢玩耍,下一次,你就不會這么好運了?!?/p>
少年石楓握緊拳頭,“我是在心魔歷練,我要醒過來,我要醒過來,冰兒還在朱明殿。。?!?/p>
然而,他的努力無濟于事,很快又陷入沉睡。
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燈如豆,妹妹眼睛都哭腫了,臉頰兀自帶著兩行淚水,見石楓睜開眼睛,她歡喜大叫,“哥哥,你醒了。”
石楓腦袋暈暈沉沉,試著坐起,才發(fā)現(xiàn)右臂肩胛處涂了一層厚厚的藥膏,又用竹板布帶固定,略一動,肩膀便鉆心般疼痛。
“小楓,不要亂動?!蹦赣H秦氏正在從瓷碗里倒出藥汁,見狀急忙呼喝。
石楓這才想起,昨天外出打獵,那只黑熊轉(zhuǎn)身朝自己撲來,自己慌忙后退,一腳踩空,從山坡滾了下來。
石楓“啊”地叫了一聲,“娘親,我這是怎么了?”
秦氏一瘸一拐走過來,按住石楓,“還好你命大,跌下來時被一棵樹擋住了,村里人把你救了回來。要不然,就跟你爹爹。。?!闭f到這里,秦氏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石楓的父親就在打獵時,不幸跌落山谷,當場身亡。
石楓痛得臉色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娘親,你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是楓樹下出生的,樹神爺爺又救了我一次。”
妹妹做了個鬼臉,“嘻嘻,你這是好好的嗎?肩膀脫臼,臉上身上劃了無數(shù)道血痕,以后肯定討不到媳婦。。。”
秦氏喝道,“碧云,你胡說什么!去把水缸的水挑滿,還有藥草浸一下,晚上還要熬藥呢。”
妹妹見哥哥醒了,已是滿心歡喜,娘親罵她,她也毫不在意,蹦蹦跳跳走了出去。
秦氏柔聲安慰,“你別聽碧云胡說八道,你的臉只是被樹枝劃傷,好了自然無事,不會落下疤痕。來,這藥已經(jīng)不燙了,你趁溫熱快喝,涼了可就苦了?!?/p>
她將那碗藥端到石楓嘴巴邊,藥汁漆黑,濃濃的藥草味鉆入鼻孔。
石楓沒有動,似乎覺得有什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