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5、李夏梅（第2頁）

“爺爺。”周昌加重了語氣，微微晃了晃手里的幡子，“我們就這樣干站著嗎？”

“嘶——”

此時(shí)，周三吉猛地吸了一口涼氣，終于回過了神！

老者面上還殘留著些許空茫之色，但他總算不是呆站著了——周昌刻意壓低的聲音，徐徐遞進(jìn)他的耳朵眼里，讓他的眼睛跟著尋摸到目標(biāo)：“爺爺，那個(gè)瘦子腰上別了一把刀……

拿那把刀，割掉他手上的腸子。

把馬燈放下吧……

看不見，就能少些害怕?！?/p>

周三吉嘴里咕噥似的答應(yīng)著周昌的話，依言將馬燈重新別在了腰上，繼而邁步朝瘦子奔了過去。

眾人不曾留意到周昌與周三吉說了些甚么，只見到老端公點(diǎn)著頭，忽然收回馬燈，大步走到瘦子跟前，一下拔出了瘦子腰間的匕首，猛力劃了幾下，割斷了那一截腸子！

燈暗下去。

樹冠里的情景在眾人眼里變得黑乎乎一片。

腸子仍在半空中搖蕩，但終究不再被瘦子拽在手心里。

眾人仍在發(fā)愣，只隱約聽到一個(gè)青年低沉的聲音：“爺爺，給他醒醒腦……”

“怎么醒？”老者的聲音里全是沒回過勁兒來的茫然。

“打他幾耳光?！?/p>

“對(duì)！”

周三吉猛地拔高了聲調(diào)，一手托著周昌的身體，另一只手高高揚(yáng)起，‘啪’地一巴掌打在瘦子臉上，他嘴里猶在罵罵咧咧：“日丨你鬼丨媽！

死人你們這些狗丨日的見得少了？！在這兒裝模作樣！

鏟你兩耳屎，叫你龜兒子醒醒神！”

瘦子被周三吉來回兩巴掌打得搖搖晃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至于此時(shí)，他喉嚨里那些含混的音節(jié)，終于連成了斷續(xù)的言語：“天哎——天老爺哎——我、我都不知道怎么了，腳絆了一下，順手抓住旁邊的樹藤——我還以為，我以為是樹藤嘞——

哎！

哎——我喘不過氣兒”

“喘不過氣躺你家先人板板里頭去嘛。

那兒涼快，你好順氣兒！”周三吉又將瘦子一通亂罵。

這樣直接的咒罵聲，反而喚醒了黑暗里些許的活氣。

眾人哆哆嗦嗦地聚集在了周三吉爺孫身邊。

“來個(gè)人，把他攙起走！”周三吉向眾人喝道。

但幾個(gè)人看著瘦子滿手滿臉的血，卻都不敢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