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寧心中猛地一跳!大人?會是誰?張遮?!
她下意識地攥緊紙卷,心跳加速。
謝危的目光似乎若有若無地掃過她們交握的手。
尤芳吟嚇得臉色發(fā)白,不敢再多留,匆匆告辭:“少師大人,姜妹妹,民女……民女不打擾了,先行告退?!?/p>
姜雪寧依依不舍地看著好友離去,手中的紙卷卻灼燙無比。
回到囚籠般的客房,姜雪寧迫不及待地展開那極細(xì)的紙卷。上面只有一行熟悉的小楷,字跡力透紙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
“安否?盼復(fù)?!凇?/p>
是張遮!果然是他!他猜到她處境可能不妙,竟通過這種方式來試探!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混著酸楚涌上心頭。在這孤立無援的境地,這一句簡單的問侯,重逾千斤。
她必須回復(fù)他!要讓他知道自已的處境!
可她身邊沒有任何紙筆,即便有,又如何送出去?謝危盯得如此之緊!
姜雪寧焦急地在房中踱步,目光忽然落在窗外那瓶尤芳吟帶來的桂花上。金黃的桂花簇?fù)碓谥︻^,香氣馥郁。
有了!
她快步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摘下最小的一簇桂花,又從衣襟內(nèi)襯上撕下一條極細(xì)的布條。她沒有筆,便咬破了自已的指尖!
殷紅的血珠滲出,她忍著痛,用指尖在那細(xì)布條上極小心地寫下兩個字:
“困。危?!?/p>
寫完后,她將布條緊緊纏繞在那簇小小的桂花根部,將其重新偽裝成自然掉落的一小枝,然后走到窗邊,假裝欣賞風(fēng)景,指尖微彈,將那簇藏著血書的桂花,彈到了窗外墻根下一處不顯眼的草叢里。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或許能避開謝危耳目的方式。希望張遮……他能懂,他能想到辦法再來一次!
讓完這一切,她虛脫般地靠在窗邊,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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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謝府側(cè)門外。
一輛看似普通的青呢馬車緩緩?fù)O?。車簾掀開,先下來的是一位身著宮裝、氣質(zhì)高華的侍女。隨后,一只纖纖玉手搭在侍女臂上,一位身著流彩暗花云錦宮裝、容顏明媚嬌艷的少女盈盈下車。
她抬頭看了看謝府的門楣,柳眉微挑,帶著幾分天生的矜貴與嬌縱。
“通傳一聲,就說樂陽長公主沈芷衣,前來拜訪謝少師?!?/p>
門房聞言,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進(jìn)去通報了。
不過片刻,謝危便親自迎了出來,禮儀周全:“不知長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殿下恕罪?!?/p>
沈芷衣嫣然一笑,明媚不可方物:“少師大人不必多禮。本宮今日去廣惠寺為太后娘娘祈福歸來,路過此地,忽然想起皇兄前日夸贊少師大人新得了一本失傳已久的古琴譜,心里好奇得緊,便冒昧前來,想借觀一番,不知少師可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