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兒正將茶碗往食盒里收,頭也沒抬,“提親?誰要成親?哪個那么大面子能勞動縣太爺幫著上門提親?”
待話說完,她又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
抬頭看向吳清豐,正好對上他的灼灼目光。
林嫦兒整個身子都僵住,只一雙眸子驚恐的動了動,緩緩抬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男人什么也沒說,只朝她頷首,眸中目光殷切。
林嫦兒呼吸一滯,手里的茶碗“咚”一聲掉進食盒里,腦子里仿佛絞了一團亂麻。
臉頰燒紅一直蔓延至耳根。
吳清豐見她一直不再出聲,又小心翼翼說:“宴清畢竟還小,也從未有人直接向新嫁娘提親的,顧大娘怎么說都是你前……嫦兒……”
他話沒說完,林嫦兒已經提著食盒,以他從未見過的速度,掀開車簾出去。
伴隨著一聲女子的悶哼,是六子的關切聲,“姑娘沒事吧,可是崴到腳了?”
“沒事沒事,我去還碗?!?/p>
“姑娘,姑娘……”
腳步聲凌亂跑遠,吳清豐按了按眉心,思索著是哪里出了差錯。
當日表白心跡,她是接受了沒錯,此后私下相處時,待他也確實與待他人不同。
不僅處處偏幫,今日還特意讓六子去買了醒酒茶來等他睡醒。
一樁一件,明明……
可為何她不愿意嫁給自己?
莫非是割舍不下這里的一切,怕有朝一日他任滿回京,不想背井離鄉(xiāng),所以只想同他有一段露水情緣?
又或是只想借他的名頭方便行商?那更不可能,她行商賺得的銀錢,雖然沒有直接為他上下打點,但所做之事,皆可算作他的政績。
實際算下來,并沒占到便宜。
出錢出力,還要投入感情,她圖什么?
那到底是為何?
總不能是想問他借個種吧?雖然她名下有一雙兒女,但畢竟不是她親生。
林宴清雖然是林家名義上的嗣子,說到底是沒有林家的血緣的。
她身為孤女,為延續(xù)娘家血脈,只借個種,去父留子,錢財夠花,兒女教養(yǎng)全憑己意,沒有夫家掣肘,遠比嫁做世家宗婦,對她更有吸引力。
吳清豐臉色白了白,越發(fā)覺得真相大約就是如此,頭好似更疼了,他擰了擰眉手指挪到太陽穴上按著。